另一边,江逸风一行人出了金池坊,骑马乘车,径直往城外而去。
夕阳余晖中,成都府城外的送别亭已然在望。
只见郭震已收拾妥当,换上了一身干净的青布澜衫,虽略显清瘦,但精神尚可,正与前来相送的张敬嗣、长才县令以及闻讯赶来的张婉清、苏云袖等人叙话。
见到江逸风一行人到来,尤其是看到江逸风那熟悉的、带着几分促狭却又真诚无比的笑容,郭震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连忙迎上前去,深深一揖,“江兄,诸位,有劳远送。”
“郭兄这是说的哪里话。”江逸风上前扶住他,顺势将那一叠厚厚的钱庄票子塞进郭震手中,低声道,“穷家富路,东都居大不易,这些你拿着,莫要推辞,就算是我投资你这支潜力股了。”
“潜力股?”郭震握着那叠沉甸甸的银票,不知这股为何意,但掩不住心中感慨万千。
他知道江逸风不缺钱,但这番雪中送炭、体贴入微的情谊,却远比金银更重。
他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被江逸风打断。
“行了,别做那小儿女态,此去东都,海阔天空,正该是你大展拳脚之时,说不定他日我去了洛阳,还要仰仗郭兄照拂呢。”江逸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容爽朗。
众人在长亭内简单置了酒水,为郭震饯行。
张敬嗣勉励了几句忠君爱国、谨慎行事的话,长才县令则是满面红光,与有荣焉。
张婉清与苏云袖也各自说了些祝福的言语。
夕阳终于沉入远山,暮色四合。
郭震再次向众人拱手作别,目光尤其在江逸风脸上停留片刻,充满了感激与难以言尽的复杂情绪,随后翻身上马,带着一名随从,踏着渐起的月色,向着东北方向的官道而去。
江逸风望着那消失在暮色中的背影,摸了摸下巴,喃喃道,“东都啊,听起来似乎比这成都府,更有意思些。” 他心中的那个疑团,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愈发浓重。
叶开见江逸风望着郭震离去的方向,眼神飘忽,似又对那遥远的东都心生向往,心下不由一紧,连忙开口,试图将他的注意力引回眼前。
他刻意将身子侧向一旁的张婉清与苏云袖,笑道:“今日长亭送别,风寒露重,倒是辛苦二位小娘子了。”
张婉清目光原本就若有若无地停留在江逸风身上,见叶开递来话头,自然不会放过。
她浅浅一笑,望向江逸风,声音轻柔如这晚风:“江大郎才思敏捷,今日送别元振兄,如此场景,想来心中必有佳句,何不吟诵一番,以寄此情。”
江逸风闻言,面上露出讪讪之色。
作诗?他肚子里那些存货,抄一首便少一首,岂能轻易动用。
他摆了摆手,“诗是没有的,信口胡诌的歪曲倒有一支,只怕难登大雅之堂,污了诸位清听。”
一直默立一旁的张敬嗣,见自家女儿又与这商贾之子搭话,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面上虽未显露太多,心中却着实不悦。
在他这等正统官员看来,士农工商,等级森严,商贾终是末流,纵有家财万贯,也难改其出身,实在不愿女儿与之过多往来。
江逸风却似浑然未觉,或者说即便察觉了也并不在意。
他牵过自己的马匹,翻身而上,轻轻一抖缰绳,沿着来时那条延伸向远方的古道,竟自轻声哼唱起来。
那调子与当下流行的任何乐府、燕乐都迥然不同,舒缓中带着几分说不清的怅惘,在这寂静的暮色里悠悠传开: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这古怪却又莫名抓人心的曲调,以及直白如话却又意境深远的词句,让身后众人一时都愣住了,面面相觑,竟不知作何反应。
张敬嗣眉头皱得更紧,自家女儿那目光在江逸风身上就没移开过,这。。。这成何体统。
苏云袖眨了眨眼,满是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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