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明 第四百零六章：闯王，二虎顶不住啦

战场上，变化来得太快了。

以至于闯王都还没反应过来，勇毅军的重骑兵就已经突破了前沿防线，直奔闯王所在的中军行辕冲来。

“官兵杀过来了，大元帅。”

闯王看了一眼吴汝义，淡淡说道：“慌个啥子。”

“噔噔噔……”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由远及近。

“大元帅，官军来真的啦。”袁宗第的声音先于他的人，传入了众人的耳朵中。

他急急而来，在闯王身前站定后，才抱拳说道：“大元帅，不能再等了，俺们出击吧。”

闯王李自成看着袁宗第，思索了一会儿，又转头看向宋献策和牛金星二人，见他们也都在对自己点头示意，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汉举，张诚这厮突然发起如此猛烈攻势，确是出乎咱们意料之外。”

闯王目光回到了袁宗第的身上，继续对他说道：“虽事起突然，但官兵毕竟人少，我断定其注定后劲不足，不若放之进得我大军阵内，咱们给他来一个‘关门打狗’！”

“关门打狗？”牛金星和宋献策同时重复着这句话。

牛金星一副若有所思之状，宋献策也是轻摇羽扇闭目不语，完全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

袁宗第见到他们如此模样，便率先开口道：“大元帅，杂么个‘关门打狗’，请您赶快分派嘞，咱总不好等官兵打穿过来，才动手吧！”

闯王似乎并不十分着急的样子，他微微一笑，好整以暇地说着：“呵呵，他张诚虽年纪轻轻，却比傅、汪这两个陕西总督强了许多，我看丁启睿、左良玉也比不了这小子。”

他夸了一下永宁伯张诚后，话锋猛地一转，道：“可凭他再怎么厉害，想用区区数千骑兵就打穿咱们，简直是‘痴人说梦’！”

闯王李自成微微一顿，沉默了片刻后，才开口继续说道：“传令给贺金龙，让他催促一万饥民出营，正面迟滞官军骑兵。

汉举，你统领五万马兵在饥民后面结阵，阻击官军的骑兵。再命双喜这娃儿另外领三千马兵，从左侧截击官军骑队；白鸣鹤领三千马兵从右侧截击官军骑队。还有调谷可成所部三千马兵来中军行辕这边汇合。”

“是，大元帅。”袁宗弟和吴汝义二人都是大声答应着。

闯王李自成最后猛地站起身来，对刚刚赶过来的李友和吴汝义二人喝道：“益三，你速点齐行辕的五千精骑马队，在辕门外结阵。

子宜，给我备马，咱也去会一会这个张诚，瞧他究竟有几个脑袋几条胳膊。”

“是。”

“哦，对了。”李自成似乎想起什么：“让罗虎的孩儿兵，跟在咱身边吧！”

“是。”

…………胡大有深知今日一战的关键在于快速击败贼军。

否则一旦战斗陷入僵持之中，贼寇人马至少在己方五倍以上，那时莫说取胜，恐怕连突围脱身都成了问题。

所以，在战前他便已经做好了动员准备工作，不止是用军功和奖赏来激励，更有许多外人看来花里胡哨的其他操作和举动。

比如召开忆苦思甜会让大家谈家中近年的变化，再反思如今河南遭受的兵灾，如果发生在他们亲人身上会如何？

如果不能将闯贼消灭在河南一地，让他们流窜到宣大的土地上，那时候他们的亲人将面临怎样的局面？

再有写血书请战，以此来坚定战士们必胜的信念，使得他们求战之情发于内心，如此到了真正上战场的时候才不会退缩。

还有就是写遗书，他们出战以来攒下的军票、奖赏，以及家中财货事务总也要有个交待，对父母、妻子、儿女总要有一些话留给他们……

这就相当于帮助战士们甩掉包袱，让他们可以轻身上阵，不惧死亡的威胁，将一腔血勇全部发挥得淋漓尽致，甚至可以恐怖到连自己都害怕的地步。

所有的重骑兵战士都记得胡大有最后的那句话“今天咱们就是来打仗的，太平我不来，我来不太平！这一仗，只许进，不许退！临阵退缩者，杀头！消极避敌者，杀头！动摇军心者，杀头！”

再有那句“勇毅军的战士全身都是武器，马槊没了，用手铳；手铳没了，用拳头；就连牙齿都是咱们的武器，就是咬，也要给我咬死几个贼人！”

最重要的当属这一句“都给老子往死里冲，死了怕个球子，咱老子陪着你们一起进‘褒忠祠’受万家香火供奉！”

正所谓“人生自古谁无死，无非鸿毛比泰山，若得奉祀褒忠祠，便是死了也值得”！

这首打油诗在勇毅军中，早已成了人人诵读的军歌，也成为激励勇毅军战士奋勇杀敌的动力源泉之一。

…………

正是由于战前动员做得到位，重骑士们早有心理准备，虽越来越深入贼军营地内，却仍是无所顾忌。

对面的闯军轻骑完全不能匹敌，就算有不怕死的冲上来，不是被长长的马槊挑开，也会被铁骑撞飞开去。

虽然闯军组织了弓手射出箭雨，但面对武装到牙齿的具装重骑兵，简直同挠痒痒无异，完全没有任何杀伤力。

不过，闯军毕竟也是打了老仗的贼寇，他们的反应十分迅速，及时组织了长矛兵来应对。

但具装重骑可不是那些普通骑兵可比的，他们胯下的战马都披挂了具装，贼兵的长矛根本就无处下手，有些贼兵的长矛刺在了战马的“当胸”上，非但没有刺穿，自己反而被顶飞了出去。

刘体纯也意识到，若想阻挡勇毅军的重骑兵，必须得是大斧或大刀队上来，结成阵势专门砍无防护的马腿，惟有如此才能阻止重骑的继续突进。

但如此情势之下，又如何能够组织起成群的斧兵和大刀兵，虽然有零星的大斧、大刀手在阵中，但在没有组织的情况下，也无法对重骑造成多少有效的杀伤。

他们节节败退，对于已经深入己方阵中的勇毅军具装重骑完全没有应对之策，只能不断拿贼兵们的性命拖延官军的速度罢了。

回望着中军行辕方向，刘体纯在心中大吼着：“闯王，二虎顶不住啦，您快派援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