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奴的手指在信笺上顿了三息,最终还是将那页纸轻轻放在萧承钧案头。
烛火"
噼啪"
爆了个灯花,映得信上朱红印泥如一滴凝固的血。
萧承钧批注兵书的狼毫悬在半空,目光扫过那行字迹时,指节缓缓攥紧,狼毫杆在掌心压出青白的痕。
"
何时发现的?"
他声音轻得像片落在雪上的羽毛。
"
方才捡书时。
"
青奴垂眸,袖中还沾着《古今兵鉴》的纸灰味,"
公子,这信......"
"
去取我房梁上的青竹匣。
"
萧承钧打断她,指腹摩挲着信笺边缘,"
取最底下那瓶鹤顶红浸的药水。
"
青奴应声而去,脚步轻得像猫。
等她捧着青瓷瓶回来时,萧承钧已将信笺平铺在案上。
药水瓶倾斜,深褐色液体沿着信笺纹路洇开——原本空白的纸页上,一行墨字渐渐显形:"
外院之势,已惊动中枢,速归京述职。
"
"
好个靖安公主。
"
萧承钧突然笑了,笑声里裹着冰碴,"
召我回京述职?
三年前我在冷宫咳血时,她的公主轿辇从门前过都不肯停;如今外院弟子能在半柱香爬三丈墙,她倒想起我这个庶子了。
"
他指尖重重叩在"
速归"
二字上,案角的参茶被震得泼出半盏,在"
枢"
字上晕开团暗黄。
青奴看着他绷紧的下颌线,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雪夜——嫡母命人往他药里掺了鹤顶红,他跪在冷宫里吐了半盆血,却还笑着对她说"
青奴,帮我把窗台上那株枯梅挪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