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月当空,栖梧宫死寂。
惨白的月光从高窗渗进来,在地上投下冰冷的格子,殿内更深处是浓得化不开的墨色。
值夜的宫人不知缩在哪个角落,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吱呀……”
后门被一股蛮力撞开,刺耳的声响撕裂了这片粘稠的寂静。
一个白影跌了进来。
是个女子,一身素白寝衣,在昏暗的宫灯下白得刺眼。
长发散乱,遮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点惨淡的下颌轮廓。
她脚步踉跄,仿佛踩在虚空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里扑,宽大的衣袂在身后飘荡,像失了魂的纸鸢。
月光恰好照在她身上,那影子拖得细长,扭曲地在地上游动,比她本人更像个活物。
一股阴冷的风紧随着她卷入殿内,带着夜露的寒气和一种说不清的、若有似无的腐朽味道。
她手里攥着一样东西,在昏暗中反射着一点幽光,是把匕首。
刀尖向下,随着她踉跄的脚步,她脚踝上的铃铛,叮当作响。
那白影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直扑向正殿深处那张华贵的床榻。
寝殿内光线极暗,只能隐约看到锦被下起伏的轮廓。
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像是破旧的风箱,又像是压抑到极致的呜咽。
攥着匕首的手高高扬起,惨白的皮肤下青筋虬结,带着一股决绝的疯狂,狠狠向下刺去。
寒光一闪。
“噗嗤!”
刀锋没入锦被的声音沉闷而清晰。
几乎是同时。
锦被猛地掀起,一道黑影快如鬼魅,从床榻内侧闪电般掠出,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半分刚醒的迷蒙。
温招,
她根本没睡在床上。
掀起的锦被像一张大网,兜头盖脸地罩向那白衣疯妇。
疯妇刺了个空,被锦被蒙住头脸,动作瞬间一滞,发出更加混乱的嘶吼。
温招没有丝毫停顿。
她身形如电,欺身而上,一只手精准地扣住疯妇持刀的手腕,五指如铁钳般骤然发力。
“呃啊!”
疯妇吃痛,手腕剧痛欲折,手指不由自主地松开。
“当啷!”
匕首脱手,掉落在冰冷的青砖地上,发出清脆又刺耳的声响。
另一只手则闪电般探出,穿过散乱的长发,一把攥住疯妇的后颈,猛地向下一按,动作狠厉,带着不容反抗的力道。
疯妇被这股巨力压制,加上锦被蒙头,整个人如同被抽了骨头的蛇,踉跄着就要向前扑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