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将军府的喜房里,红烛燃得正旺,烛泪顺着烛台蜿蜒而下,像极了昨夜沈惊鸿心头的寒凉。
沈惊鸿猛地睁开眼,入目是绣着鸾凤和鸣的红色帐幔,鼻尖萦绕着淡淡的熏香——这不是天牢里的霉味,也不是法场下的血腥气,而是她与大皇子萧清辞成婚那夜的喜房味道。
她下意识地摸向身侧,被褥冰凉,空无一人。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法场上萧清辞替她挡下的那把剑,他奄奄一息时说的那句“能为你而死,是我心甘情愿”,还有她登上帝位后,对着他的牌位孤独终老的三十年……
“叮——宿主沈惊鸿,重生节点已确认:与萧清辞成婚第二日。宠夫计划启动,本次任务:守护萧清辞,推翻腐朽朝堂,达成圆满结局。”
系统001的声音消散在空气中,沈惊鸿掀开被子起身,赤着脚踩在铺着红毯的地板上。铜镜里映出的少女,眉眼间带着几分刻意装出的散漫,却掩不住眼底的锐利——这是十八岁的她,还没经历后面的背叛与生死,还有机会改变一切。
“世女,您醒了?”门外传来侍女春桃的声音。
“进来。”沈惊鸿整理了一下衣襟,重新坐回床边,恢复了往日那副纨绔模样,“萧清辞呢?”
春桃端着洗漱用品走进来,小声回道:“正君在外间的小厅里用早膳呢,一直没敢来打扰您。”
沈惊鸿想起前世的今日,她醒来后直接去了书房,连一句问候都没给萧清辞,还放话“往后各过各的,别来烦我”。那时的她,只当萧清辞是女皇安插的眼线,满心都是戒备,却忘了这个看似清冷的皇子,心里藏着多少委屈与缺爱。
“知道了,备水,我要洗漱。”沈惊鸿的声音比往日柔和了些,春桃愣了一下,连忙应声退下。
洗漱完毕,沈惊鸿推开房门,外间的小厅里,萧清辞正坐在桌前喝粥。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常服,墨发用一根玉簪束起,侧脸线条柔和,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情绪,看起来温顺又疏离。
听到脚步声,萧清辞抬起头,看到沈惊鸿,起身行礼:“妻主。”
他的声音清润,像山涧的泉水,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昨夜拜完堂,沈惊鸿只说了句“我不喜欢你,往后分房睡”,便转身去了书房,他以为今日等待自己的,还是冷遇。
沈惊鸿却没像前世那样转身就走,反而走到桌前坐下,拿起一个包子递给他:“刚蒸好的,尝尝?”
萧清辞愣住了,手指僵在半空,没敢接。在宫里时,他从未受过这样的对待——母皇不疼他,其他皇子公主排挤他,他早已习惯了独来独往,突然被人这样亲近,竟有些无措。
沈惊鸿见他不动,直接将包子塞进他手里,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散漫,却藏着温柔:“拿着啊,难道还要我喂你?”
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萧清辞的耳尖瞬间红了,他低下头,小声说了句“谢妻主”,才小口小口地吃起包子。
沈惊鸿看着他泛红的耳尖,心里微微一软。前世她总觉得萧清辞清冷难接近,却忘了他不过是个缺爱的孩子,一点点温暖就能让他动容。
“今日没什么事,带你去逛逛将军府?”沈惊鸿放下筷子,看着他。
萧清辞喝粥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眼里满是惊讶:“妻主今日……不用去花楼吗?”
京城里谁不知道,镇国将军府的世女沈惊鸿,每日的行程不是逛花楼,就是招猫逗狗。
沈惊鸿挑了挑眉,故意凑近他,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脸颊:“花楼有什么好玩的?比起那些庸脂俗粉,还是我的正君好看。”
萧清辞的脸瞬间红透,像熟透的苹果,他猛地低下头,避开她的目光,心跳快得像要跳出胸腔。长这么大,还从来没人这样直白地夸过他,更别说这样亲近的距离。
沈惊鸿看着他害羞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前世她错过了太多,这一世,她要把所有的温柔都给这个清风霁月的少年。
吃过早膳,沈惊鸿真的带着萧清辞逛起了将军府。将军府很大,有花园、竹林、池塘,还有专门的练武场。沈惊鸿一边走,一边给萧清辞介绍:“那边是练武场,我平时会在那里练剑;前面那个池塘里有锦鲤,你要是喜欢,以后可以过来喂喂鱼;还有那片竹林,里面有个小亭子,夏天乘凉很舒服。”
萧清辞跟在她身边,听着她的介绍,眼神渐渐亮了起来。他能感觉到,沈惊鸿不是在敷衍他,而是真的在跟他分享自己的生活。
走到竹林里的小亭子时,沈惊鸿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你在宫里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喜欢做的事情?”
萧清辞想了想,小声说:“喜欢看书,也喜欢研究医术。”
“医术?”沈惊鸿眼睛一亮,前世她就是因为发现萧清辞偷偷开医馆,才对他改观,“那你要是想行医,我可以帮你。”
萧清辞愣住了,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在这个女尊男卑的世界,男子行医是“离经叛道”的事情,多少人因为这个嘲笑他、排挤他,沈惊鸿竟然说要帮他?
“妻主……”萧清辞的声音有些颤抖,眼底泛起了水光。
沈惊鸿走上前,轻轻擦掉他眼角的泪珠,语气坚定:“我说的是真的。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以后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两人身上,温暖而柔和。萧清辞看着沈惊鸿认真的眼神,心里某个坚硬的角落,悄悄裂开了一道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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