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已经推开门往外边去,吉雅深叹一声拍了拍萨日娜的肩膀,“别把她的话放在心里,她本就与我不和,自然要跟着给你找麻烦的。”
萨日娜是个单纯的孩子,听她这样说也并未往心里去,只整理好自己拉着她往外走。
刚下楼梯还没到底下,只见前面稀稀落落的嘀咕声浪涌似的拍在脸上,吉雅面无表情的走下来,迎着众人目光踏进队伍。
一共四十人大半都和这白裙一样的纤弱皙白,身形窈窕,只有她们三个像是插进白花堆中的三支枯木,直挺挺的站着半点柔不下来。
毕竟是第一日,苓嬷嬷见她们晚了也未做什么惩罚只叫三人下次早些,随后声唤宫人领着这四十位往教坊司去,今日便就要开始练习了。
已到大乐堂,只见圆形舞台上站着一人,周遭是正在调弦的乐工,铮铮琴声的背景下却没有一点说话声,便是咳嗽也压低了音量。
见众人都已进入大厅,高台上为首的教坊使拍了拍手叫大家安静下来。
“入了院来便就是我梨园之人,言语品行皆代表我梨园之名,我不论各位是由哪里来的,也不问出身几何,总之既在院中皆为一体。
为新朝节日庆典、皇亲国戚、外邦使节等献舞献艺,这其中哪样都一点差错也出不得!
咱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有人缺了漏了跟不上或者出错,挨罚的是我们梨园所有人!”
他声音尖利一听便知道是内监,说起话来总带着些挑音,但在场的各位听着却一刻也不敢喘息,满面凛肃的听完训话。
见众人凝神的小心表情,教坊使心里满意的很,但还有规矩要现在立下,不然日后松懈祸事可会砸在他头上。
“我有一言先搁在前头,各位也不用费劲琢磨什么蒙混过关的小心思,不说台前出错的撞了忌讳直接送走,就是贵人们没说话我也饶不了你们!
出错一次罚饭食,再出错便罚俸禄,到了这儿还要出错的……便别怪我无情,错三次的再不用学习什么技艺技法了,直接降成下等奴婢,做些擦拭洗涮的事总不会再错。”
闻言底下的四十来人皆闭口惊叹,绷起了神经一刻也不敢含糊。
从前是岑氏当政的时候,只传言宫内乱的很,连梨园也成了皇家私养的妓坊,能进梨园的都看着容貌颜色挑选,哪有多少人真的会什么卓绝技艺。
到了新朝,她们正赶上了新皇继位的重要档口,又正值大年夜快要到了,宫内急着将人培养出来以供大型典礼的燕乐舞蹈,时间紧上加紧,连吃饭睡觉都浪费时间。
如今第一步便是筛选技艺纯熟的,四十人里大概十人称得上卓绝,还有一人更是能力超群,或跃或舞腰肢弧如弯月,形似韧柳,看得众人啧啧称奇。
剩下的就算不如*他们好歹也算得上是熟稔,只有她们漠北来的三个被剩下,教坊使甚至都没有叫她们上台来试。
想必他也知道三只白毛乌鸡站上台去不好看,也就为她们免了这步。
剩下的江南姑娘们则到一边去在木械上胁肩压腿,两两分作一组为彼此松胯开胯,这么一会功夫,乐师已经有拨弦为之助乐的,那领头的娇娘灵妙清绝在原地旋起了裙摆。
层层白纱轻韧如云,在她舞动的同时旋作一朵盛放的鹃花,叫人远观如痴如醉,近看更是思绪渺渺被引进其中,随她舞动霍然知悉何为回头下望人寰处,不见长安见尘雾。
三人在台下看得醉眼朦胧,教坊使却在这时凑了过来在几人身后淡淡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