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北的风沙还嵌在甲缝里,腰间桃木传讯符已炸开第三道青光。符烟在江汉平原的晨雾中凝成 “云梦急报” 四字,阳天剑剑匣突然震颤,剑穗的绿色线(对应木行阴邪)如被浸油的棉线,绷得发亮 —— 这是草木邪祟滋生的征兆。
“是云梦沼泽方向!” 周明勒住马缰,指尖划过行囊里的护世图谱,“那片古泽早在唐宋时就淤成苇荡,如今只剩星罗棋布的泥炭塘,住着楚人的后裔部族。” 我们弃马换船,顺着汉江支流划入苇荡,船桨搅起的灰褐色淤泥里,竟浮着半截发黑的芦苇根,断面处渗出黏腻的黑汁,散发着腐肉般的腥气。
“张道长!这边!” 芦苇深处传来清脆的呼喊,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年撑着独木舟疾驰而来,腰间挂着串兽骨佩饰,“我叫青风,是泽畔部族的向导。三天前泥炭塘里冒出黑雾,好多芦苇根变成了吃人的腐根!” 少年的草鞋还沾着湿泥,裤脚缠着几道暗红色的勒痕,“昨晚腐根冲破了我们的阳苇阵,族长说只有青城的道长能救我们。”
独木舟穿行在半人高的芦苇丛中,阳光被苇叶切割成零碎的光斑,却照不透水下深褐色的泥炭层。行至部族村落时,我倒抽一口冷气:几十间茅草屋全被乌黑的根须缠绕,有的屋顶已被掀翻,露出里面残破的木器。村民们蜷缩在临时搭建的土台,望着沼泽深处的方向,哭声此起彼伏。
“那东西在那边!” 青风指向苇荡核心,只见远处的泥炭塘中央,鼓着个小山般的灰黑色肉瘤,表面爬满蠕动的根须,不时有黑气从孔隙中涌出。阳天剑突然出鞘半寸,剑气扫过附近的芦苇,竟有几只干瘪的水鸟从苇丛中坠落,羽毛下的皮肉早已被吸成空壳。
“是泥炭邪母。” 我沉声道,想起《幽冥劫录》中关于草木邪祟的记载,“千年泥炭层聚积的阴邪之气凝成本体,靠吸食生灵阳气壮大。” 青风突然抓住我的衣袖,掌心沁出冷汗:“我爷爷说过,这邪物怕两样东西 —— 阳苇和火山岩。但得先切断它的腐根,不然根本近不了身。” 他指向村落边缘的几捆芦苇,那芦苇秆泛着银白光泽,在阴湿的沼泽里竟透着阳气。
话音未落,沼泽深处突然传来孩童的哭喊声。只见三条水桶粗的腐根冲破苇丛,如巨蟒般卷向土台,根须上的倒刺勾住三个孩子的衣襟,拖着他们往邪母方向飞去。“住手!” 周明甩出阳炎钉,红光击中腐根,却只留下浅浅的灼痕,那根须反而更加狂暴,猛地抽向我们的独木舟。
我挥剑斩断袭来的腐根,断面处喷出腥臭的黑汁,落在船板上滋滋冒烟。“快搭阳苇阵!” 青风大喊着冲向村落边缘,村民们立刻抱起银白芦苇,在土台四周插成半人高的屏障。阳苇刚立稳,就泛出淡淡的金光,将扑来的腐根逼退半尺。可就在这时,泥炭邪母突然剧烈震颤,无数黑气从孔隙中喷涌而出,瞬间凝成浓如墨汁的毒瘴,朝着村落蔓延而来。
阳光被毒瘴遮蔽,天地间顿时暗如黄昏。阳苇阵的金光渐渐黯淡,我丹田的阳气也开始滞涩 —— 没有阳光滋养,阳心之力难以凝聚。周明急得直跺脚:“这瘴气能蚀阳气!再耗下去阳苇阵要破了!” 我盯着邪母顶端的孔隙,那里不断有新的腐根钻出,显然核心藏在泥炭层深处。
腰间桃木传讯符突然亮起,师父的声音混着苇叶的沙沙声传来:“邪母核心在泥炭下三丈,寻常剑气穿不透腐土层。用剑气化形,以螺旋之力深入,切记精准 —— 那底下全是千年阴邪,稍有偏差便会引发更凶的反扑。” 我心头一震,剑气化形本就需凝聚心神,在毒瘴中精准操控,更是对阳心之力的极大考验。
“青风!” 我突然喊道,“你们部族的火山岩还在吗?用阳苇编成长索,绑上火山岩抛向邪母,能暂时镇住它的根须!” 青风眼睛一亮:“在!爷爷传下来的火山岩还藏在祭台底下!” 村民们立刻行动起来,将拳头大的红褐色火山岩绑在阳苇索上,十几人合力朝着邪母抛去。
火山岩刚接触邪母的肉瘤,就发出滋滋的声响,红光顺着根须蔓延,腐根的蠕动明显迟缓。我趁机跃上土台,望着眼前的毒瘴:“周明,守住阳苇阵!我去斩核心!” 说着运转丹田阳气,阳天剑在手中划出三道圆弧,剑穗绿色线暴涨 —— 这是《抱朴子》中记载的禹步踏空之法,左脚踩 “坎” 位,右脚落 “离” 位,身形竟随着剑气的流转浮了起来。
“道长会飞?” 土台上的村民发出惊呼。我踩着虚空前行,毒瘴中的阴邪之气不断侵蚀皮肤,如细针般刺着经脉。阳天剑突然嗡鸣,剑尖凝聚起尺许长的剑气,我顺着禹步的节奏转动手腕,剑气竟化作螺旋状,如钻头般朝着毒瘴钻去。“破!” 我大喝一声,螺旋剑气穿透毒瘴,在昏暗的沼泽中划出一道亮眼的绿光。
透过剑气开辟的通道,我终于看清邪母的本体:泥炭层下鼓着个巨大的白色肉球,无数腐根如血管般从中延伸而出,三个孩子被缠在肉球表面,脸色已变得青紫。“就是那里!” 我调整气息,将阳气全部灌入剑尖,螺旋剑气突然暴涨,顺着泥炭层的缝隙钻了进去,精准地朝着肉球中心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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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张道爷请大家收藏:()张道爷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嗷 ——” 邪母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肉瘤表面的孔隙喷出大量黑气,腐根疯狂地扭动起来。我盯着肉球上的孩子,突然将剑势一转,螺旋剑气在刺中核心的瞬间,分出三道细弱的剑气,如温柔的手掌般托住三个孩子,缓缓朝着土台方向送去。周明立刻甩出阳炎钉,红光在孩子身下凝成托垫,稳稳接住他们。
土台上爆发出欢呼声,可邪母的反扑愈发猛烈,整个泥炭塘开始剧烈震颤,无数腐根从水下钻出,朝着我缠来。我握着阳天剑在空中转身,禹步踏过 “震”“兑” 两位,剑气如莲花般绽放,将袭来的腐根尽数斩断。“核心已碎!快用火山岩封死泥炭层!” 我朝着村民大喊。
青风立刻带领族人将剩余的火山岩抛向邪母的残骸,红光如网般笼罩泥炭塘,腐根在红光中渐渐枯萎。毒瘴失去了邪母的支撑,开始慢慢消散,阳光重新照进苇荡,阳心之力如潮水般涌入丹田,经脉的刺痛终于缓解。我踩着禹步落回土台,村民们纷纷围拢过来,三个孩子的母亲跪在地上磕头:“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周明递来水囊,我喝了两口,才发现手心全是冷汗 —— 刚才操控三道剑气托举孩子,稍有不慎就会让他们坠入泥炭塘,这比单纯斩妖除魔更考验心神。青风突然拿着块破碎的黑色晶石跑过来:“道长,这是从邪母的核心里掉出来的!”
我接过晶石,指尖刚触到表面就觉刺骨的寒意。晶石上刻着细密的青黑色纹路,如蛛网般蔓延,仔细一看,竟与我在青藏找到的晶核碎片纹路完全吻合。“是阴邪聚灵阵。” 我沉声道,“幽冥教用这阵法在泥炭层聚积阴邪,才生出了邪母。” 护世图谱上的标记突然在脑海中浮现,从青藏到塞北,再到云梦沼泽,幽冥教的阴邪阵法正在一步步铺开。
入夜后,村落里燃起篝火,村民们烤着鱼干招待我们。青风的爷爷,白发苍苍的族长握着我的手:“这沼泽里的邪祟闹了几十年,今天终于清静了。” 我望着篝火旁嬉戏的孩子,想起刚才托举他们的剑气,突然明白师父说的 “精准” 是什么意思 —— 护世不仅要斩除邪祟,更要护住每一个无辜的生命,这需要的不仅是强大的阳气,更要对阳心之力的细腻掌控。
周明正在擦拭阳天剑,剑穗的五色线微微发亮:“守义,这聚灵阵的纹路和青藏的一样,看来幽冥教在各地都布了局。” 我铺开护世图谱,在云梦沼泽的位置画了个绿色圆圈,标注 “泥炭邪母已除,阴邪聚灵阵与青藏晶核吻合”。夜风从苇荡吹过,带着清新的草木气,与傍晚的腐腥截然不同。
天快亮时,我们准备启程。青风抱着捆阳苇追了出来:“道长,这阳苇能驱邪,带上吧!” 我接过阳苇,发现秆上竟刻着细小的楚地符文 —— 原来这阳苇是部族世代培育的,难怪能克制邪母。周明将火山岩碎片收进行囊:“这东西说不定以后还用得上。”
翻身上马的那一刻,阳天剑突然剑鸣阵阵,剑穗指向西北方向 —— 那是昆仑的位置。从青藏的晶核,到塞北的阴兵符,再到云梦的聚灵阵,幽冥教的线索终于渐渐清晰。沼泽的晨雾中,村民们挥手送别,我望着这片重归宁静的苇荡,心中愈发坚定:不管幽冥教布下多大的局,只要能精准掌控阳心之力,护住每一寸土地上的生命,就一定能守住这天下。
马蹄声踏过湿漉漉的草地,朝着昆仑方向疾驰而去。苇荡中的阳苇在风中摇曳,如无数支守护的利剑,而远方的昆仑山脉,已在朝阳中露出巍峨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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