榨尽人间富贵血 第21章 榨尽人间富贵血（21）

陇安府的中心，此刻化作了两种力量激烈碰撞的角斗场。

一方，是以府衙为核心，新凝聚起的军伍煞气。那是一名侥幸从城外军营赶回的裨将，收拢了残存的衙役、兵丁以及部分溃散后又重新集结的城防军。他们组成了简陋的阵型，长枪如林，刀盾在前，试图以血腥的镇压重新划定秩序。将领的呼喝声、兵丁的呵斥声、以及镇压乱民时的砍杀声，交织成一种冷酷而高效的节奏。

另一方，则是盘踞在东南豪商区的几股强大江湖势力。他们的府邸高墙深院，私兵护院装备精良，甚至强于普通兵丁。面对冲击府邸的乱民，他们下手更为狠辣果断，弩箭、飞石、甚至掺杂了劣质火药的震天雷，毫不留情地收割着生命。他们在守护自己的财富，某种程度上，也在混乱中割据自立，对官府重新建立的秩序带着本能的警惕与抗拒。

两股力量之间，是更加疯狂和绝望的乱民浪潮。他们被兵刃驱赶，被护院杀戮，如同无头的苍蝇，在两者夹缝中冲撞、哭嚎、死去，反而成了双方间接交锋的缓冲和牺牲品。

张平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片混乱战场的边缘——一座被焚毁大半的酒楼屋顶。残垣断壁和焦黑的梁柱成了他绝佳的观景台。

夜风吹拂着他毫无表情的脸庞，下方的血腥厮杀、惨叫哀嚎，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场喧嚣的背景乐。

在他的【恶意感知】中，下方的光景绚烂而残酷。

军阵方向，凝聚的煞气如同赤红色的铁壁，个体的恶意被军纪和集体意志所覆盖、统合，化作一股庞大而统一的“镇压”、“毁灭”的集体意念。虽然纯粹而强大，但对张平而言，这种高度统一的能量反而难以直接汲取，如同坚硬的核桃，需要敲碎外壳才能品尝内里。

而那些豪门大院，则是一个个色彩各异的光团。护院家丁们的恶意直接而暴戾，是“杀戮”与“守护财富”的混合。更深处的庭院中，则隐藏着更为幽深狡猾的恶意，属于那些家主和幕后掌控者，充满了“算计”、“自保”、“趁乱渔利”甚至“野心”。

最丰美的，依旧是那些在夹缝中挣扎求存的乱民。他们的恐惧、愤怒、绝望、疯狂，如同沸腾的沼泽，源源不断地产生着最原始也最易吸收的负面能量。

“先从开胃小菜开始。”张平低语。

他锁定下方一片正在围攻一家绸缎庄的乱民群，以及绸缎庄内拼死抵抗的护院。双方的情绪都已达到顶峰。

【群体情绪汲取】——范围最大化！

无形的漩涡以张平为中心悄然张开，如同巨大的蛛网，笼罩了下方的街区。

正在疯狂砸门的饥民们动作猛地一滞，一股莫名的空虚和疲惫感袭来，仿佛满腔的怒火瞬间被抽空，只剩下茫然和身体透支后的虚弱。

院内死守的护院们也感到一阵心悸，刚才鼓起的勇气和杀意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泄去，手脚有些发软，只剩下后怕和困惑。

激烈的冲突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骤然降温。双方都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而海量的、混杂的负面情绪则如同百川入海，涌入张平体内。系统高效运转，将其提炼、纯化，转化为精纯的能量储备。这点消耗对他如今的程度而言，几乎瞬间补满。

他的目光投向了那军阵严整的官府队伍。

“试试这个‘核桃’的硬度。”

他抬起手，并非对着整个军阵——那太过分散且效率低下。他锁定了军阵的核心，那个不断发号施令、维持着军阵煞气不散的裨将。

【精神穿刺】！

一道凝练到极致，冰冷而无形的精神冲击波，跨越空间，瞬间击中了那名裨将的眉心！

正在高声指挥的裨将声音戛然而止！他身体剧烈一晃，眼前一黑，险些从马上栽下。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烧红的铁钎狠狠刺入并搅动了一下，剧痛和眩晕让他几乎无法思考。

“将军！”身旁的亲兵惊呼，连忙扶住他。

主帅骤然受创，虽然并未倒下，但那原本浑然一体的军阵煞气明显出现了一丝紊乱和波动。前排的兵丁似乎感觉到那股支撑着他们的集体意志晃动了一下，动作不由得迟疑了片刻。

就在这片刻的迟疑中，对面豪门护院的弩箭趁机射来，顿时有数名兵丁中箭倒地，引发了一阵小小的骚乱。

“有高手！小心暗器！”裨将强忍着头颅欲裂的剧痛，嘶声吼道，警惕地环顾四周，却根本无法发现攻击来自何处。

张平微微点头。果然，对付这种集体意志加持的目标，精准打击其核心节点，比正面冲击整个军阵要有效得多。

他的目光又转向那些高门大院。相比于军队的“硬”，这些江湖势力的“软”恶意，更适合另一种方式。

他选中了其中恶意最显狡诈和贪婪的一处光源，似乎是本地一家最大盐商的府邸。府邸主人此刻必然躲在重重保护之后，遥控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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