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陡然尖锐,颇有点风雨欲来的意味。
笑意盈盈的傅宴临缓缓眯起那双潋滟的桃花眼,目光不善地看着楚墨衍。
楚墨衍。
沈家的资助生,也是沈知棠豢养在身边的一只狗。
圈子里谁不知道沈家那位跋扈大小姐有个专属的“出气筒”
所有人都冷眼看着,期待这条表面温顺的狼狗何时会反噬其主。
昨夜那房间里对方几乎凝成实质的恨意还历历在目,怎么一夜之间,疯狗就学会了摇尾巴?
傅宴临唇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轻蔑,手腕一翻,反而更紧地将沈知棠纤细的手腕攥在自己掌心。
他将人扯近身侧,声音带着刻意的亲昵。
“棠棠,还没给我介绍这位是?”
“这是楚墨衍,我的——”
话未说完,便被傅宴临亲昵打断。
他手臂自然而然地揽过沈知棠的肩,俊美的脸庞微侧,薄唇几乎要贴上她小巧的耳垂。
那姿态,在外人看来亲昵旖旎,吐出的字句却是耐人寻味,清晰地落在众人的耳朵里。
“哦?他也是…你的‘朋友’?”
他刻意在“朋友”
二字上加重,带着玩味的探究。
“可圈里从没见过这号人物呢,莫非…是同学?”
低沉悦耳的嗓音微扬,引人遐思,随即又像是恍然大悟般,轻笑了一声,那双桃花眼里盛满毫不掩饰的嘲弄。
“不过一位成年的男同学,总不至于还要‘寄住’在女孩子家里吧?除非……”
他尾音拉长,目光如实质般扫过楚墨衍洗得发白的衬衫袖口,“除非他连连自食其力都做不到?”
傅宴临发出一声极轻的笑,像是看透了某种不堪的秘密:“楚墨衍同学,你这该不会是…在‘吃软饭’吧?”
佣人堆里传来几声压低的窃笑。
楚墨衍垂着眼帘,浓密的睫毛在过分苍白的脸上投下小片阴影,如同被水墨洇湿的脆弱画卷。
碎发遮住了他眸中的翻涌的情绪,指尖却已将掌心刺破,尖锐的痛感伴随着微弱的铁锈味弥漫开,温热的液体悄然顺着指缝向下流动,洇入黑色西装裤料,留下暗色的痕迹。
三年了。
这样的羞辱听得够多,他早已经麻木。
他是她的狗,她的玩具,她的出气筒……。
阴暗的想法又在心里叫嚣,就在它几乎要冲破桎梏时。
一道清泉般、坚定又柔软的嗓音传入他的耳中。
“他是我的朋友。”
楚墨衍猛地抬眼,撞进一双亮得惊人的眸子里。
少女微微歪着头,看向傅宴临,脸上带着认真,仿佛在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