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续蜀汉的浪漫 第331章 江东烬策

翌日，临湘城外。

江东大军如黑云压境，旌旗蔽空，刀枪如林。吕蒙身披玄甲，胯下白马昂首嘶鸣，立于阵前。他抬头望向城楼，只见陆逊白衣银甲，立于城头，衣袂在风中轻轻翻卷，看似儒雅，却处处透着杀伐之气。两人的目光在虚空中相撞。

城上城下，两军对峙。春日的阳光温柔地洒在城砖上，却映得铁甲愈发森冷。战旗在湿润的春风中翻卷，旗角偶尔掠过城墙新发的嫩芽。

伯言！吕蒙高声喊道，声音越过宽阔的护城河，何必负隅顽抗？开城投降，我可保你与部下性命！

陆逊微微一笑，声音清朗，却让三军皆闻：子明兄远来辛苦，不如退兵回吴，免伤两家和气。

吕蒙面色一沉。他早知陆逊不会轻易屈服，但亲耳听到这温润如玉的声音说出如此决绝的话语，仍让他心头火起。他缓缓抬起右手，猛地挥下——

攻城！

战鼓声如雷霆炸响，江东军如潮水般涌向城墙。前排士兵背负沙袋土石，冒着箭雨冲向护城河。陆逊冷静地观察着敌军阵型变化，直到第一批江东兵跑到河边开始填河，他才轻轻挥手。

放箭。

城头弓弩齐发，箭矢如蝗飞向河岸。江东军举盾抵挡，仍有数十人中箭倒地，惨叫声此起彼伏。吕蒙在后军观战，眉头紧锁。他没想到荆州守军箭术如此精准，第一波填河部队竟损失数十人。

继续填河！吕蒙厉声喝道。

两个时辰后，在江东军悍不畏死，前赴后继，付出二百余性命后，终于将护城河填出数条通道，鲜血染红了河水。江东军的云梯、冲车、井阑缓缓推进，城上守军严阵以待。

准备滚木礌石。陆逊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守军耳中，等他们攀至半途再放。

当第一批江东兵爬到云梯中段时，陆逊一声令下，滚木礌石如暴雨般倾泻而下。更可怕的是紧随其后的火油，城头火箭一点，十余架云梯瞬间变成火梯，攀附其上的士兵惨叫着跌落，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烧焦的恶臭。

井阑推进！压制城头弓手！吕蒙在后方怒吼。

五座高大的井阑缓缓靠近城墙，上面的弓箭手开始向城头倾泻箭雨。陆逊早有准备，令盾牌手掩护，同时调集了城中所有火箭。

瞄准井阑底部。陆逊亲自挽弓搭箭，火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正中一座井阑的木质基座。其他火箭紧随其后，五座井阑很快燃起熊熊大火，操作士兵纷纷跳下逃命。

吕蒙在后方观战，眉头紧锁。他没想到临湘防御如此严密，陆逊的准备竟如此充分。第一波攻势已然受挫，伤亡远超预期。

将军！让我带死士再冲一次！朱然红着眼睛请命。

吕蒙沉默片刻，终于点头：再攻一次，若不成，便暂且收兵。

朱然亲自率军冲锋，江东军士气稍振，然而城上守军早有准备，滚石、火油、箭矢如暴雨般倾泻而下。朱然虽勇，却无法突破城防，最终只能狼狈退回。

第一日攻城，江东军折损千余精锐，却未能撼动临湘分毫。

当夜，江东大营篝火通明。吕蒙召集众将议事，帐内气氛凝重。

陆逊准备充分，强攻伤亡太大。吕蒙指着地图道，明日分兵三路，朱然率三千人佯攻东门，徐盛带两千人攻西门，主力仍攻南门。务必分散守军兵力。

正商议间，忽有探马飞奔入帐，单膝跪地：报——攸水粮道被袭！荆州水军苏飞率军突袭，我军粮草损失惨重！

什么？吕蒙拍案而起，脸色骤变。

步骘沉声道：将军，我军粮草本就不足，若再被断，恐怕……

帐内众将面面相觑。吕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徐盛，你率三千人连夜赶往攸水，务必保住剩余粮草。

徐盛领命而去。吕蒙知道，这一分兵，明日攻城的力量又弱了几分。他望向临湘城方向，隐约可见城头灯火通明，显然陆逊也在彻夜备战。

陆伯言……吕蒙喃喃自语，你究竟还有多少后手？

次日黎明，江东军按计划三面攻城。陆逊识破吕蒙的分散之计，调荆南其他三郡援兵守东、西门两门，长沙主力仍守南门。

江东军虽奋力进攻。吕蒙亲自督战，试图以兵力优势强行破城。然而，临湘城防坚固，陆逊指挥若定，江东军始终无法突破。激战半日，江东军再次受挫，伤亡又添数百。

正午时分，忽有探子飞奔而来，脸色惨白：报——湘水发现荆州大军！关羽之子关平、张允引一万大军沿湘水而下，已过罗县！

什么？吕蒙瞳孔骤缩。荆州的援军来得比他预计的早了好几日，腹背受敌，粮道被断，攻城无果……种种不利因素在吕蒙脑中飞速闪过。

步鹭皱眉道：将军，若荆州军至，我军腹背受敌，必败无疑！

鸣金收兵。吕蒙艰难地下令，全军退回大营，加强戒备。

当夜，江东大军借着月色悄然拔营，连夜撤退。

临湘城头，刘磐兴奋不已：将军吕蒙仓皇撤退，我军当乘胜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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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逊却凝视着远处江东军营中故意留下的零星篝火，摇了摇头：吕子明多谋善断，其后撤必有防备。传令全军，严守城池，不得追击。

刘磐急道：机不可失啊将军！

陆逊转头看他，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若你是吕蒙，会如此轻易暴露撤退意图吗？我料他必在途中设伏。

众将虽心有不甘，却不敢违令，只得作罢。

事实正如陆逊所料。吕蒙在撤退途中，令朱然、贺齐率五千精兵埋伏于浏阳河南岸的密林中，只等荆州追兵到来。然而直到第四日正午，河对岸依然静悄悄，不见一兵一卒。

朱然咬牙道：陆逊竟如此谨慎！

贺齐叹道：此人用兵，果然深不可测。

陆伯言……吕蒙得知伏兵落空，苦笑摇头，撤吧，回庐陵。

将军神算！刘磐兴奋道，果然有埋伏！

陆逊摇头：非我神算，是吕子明用兵有迹可循。江东军退而不乱，但仍有战力，贸然追击，反易中计。我军已胜，何必贪功？

刘磐叹服：将军深谋远虑，末将拜服！

临湘城上，陆逊却独自站在城楼，望着江东军远去的方向，神情复杂。

此战之后，陆逊名声鹊起，而吕蒙的暗度陈仓之计，彻底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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