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家院子里种着腊梅,腊月里开得红艳艳,小童跪坐在旁烧水烹茶,茶香四溢,萦绕在四方亭间。
有香炉添香,许黟却无心赏景品茗,心底急切切,要将这好消息告诉家里人。
他起身告辞,尚弘深亲自相送。
没走几步,尚弘深想到一事,停住脚步问许黟:“办医学不易,除却要用到银钱外,人手也要够,你只一人,如何收那么多学徒?”
许黟对此心中有数,回他:“家中阿旭阿锦随我行医多年,以二者能耐,教些学徒不是难事。”
尚弘深眼睛微微眯起。
他问:“你何时动身?”
“快的话年后雪化时就可以动身,晚的话怕是要清明后。”
这趟离开,他们不知何时才会上京来,届时需要将京都事宜处理完才能走。
要是庄子要卖了去,得找到卖家才成。
所以许黟回答的时间留有余地,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尚弘深听了,缓缓开口:“年后雪化前,若你想来太医院看书,我也能允。”
太医院那么多医书,半年时间哪里看得完,若是能继续在太医院里看书,对许黟而言自是极好的。
尚弘深此举也是成人之善。
“多谢尚院判。”
许黟喜然,行揖致谢。
如此方离开。
……
回去路上,许黟驾着驴车入了宽敞京道,两旁堆着积雪,路上湿滑,他放慢驾车速度。
哪想这一慢,他便听到路边传来呜呜的低鸣声。
他拽住手中绳索,堪堪将车停住,跳下车首,往后方走几步,矮下身找了几秒,从枯草丛里找出来只受了伤的小奶狗。
这小狗黑黄开脸,背脊上都是橙红色的毛发,四肢踏雪,毛发脏兮兮、湿漉漉的贴在身上。
瞧着不到两个月大,左后腿有血迹,耷拉着,看起来是受伤了。
“嗷呜——呜——呜——”
这狗好生灵性,见着许黟,呜呜地叫唤着,亲昵地往他这边挪靠过来。
天寒地冻,还受着伤,若是不救,怕是熬不过今天。
许黟连忙脱下外面的短褙子,把它抱起裹在里面,将小狗带回了家。
家里几人见许黟出门一趟,回来还捡了只受伤的小狗,都焦急地忙碌起来。
“家里可有热水?”
“有的,郎君我这就去端来。”
阿旭应了声,速度极快地去到灶房里端热水来。
有了热水,许黟才将外面的褙子打开,把小狗露了出来。
颜曲月眼睛微亮:“好漂亮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