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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妖记 第315章 午后阳光里的长谈

作者:郑雨歌 分类:游戏竞技 更新时间:2025-12-25 18:16:11 来源:全本小说网

午后的阳光,像融化的琥珀,缓慢而黏稠地流淌在病房的每一个角落。

夏语乖巧地搬过那张木质方凳,凳面被阳光晒得微温。他将凳子轻轻放在江以宁的病床边,然后端正地坐下。这个距离很近,近到他可以看清江以宁银白鬓角上细微的汗毛在光线中泛着柔光,近到他可以闻到老人身上那股混合了草药、旧书和淡淡消毒水的气息——那是岁月与病痛交织而成的独特味道。

江以宁静静地看着夏语,那目光不再像之前那般锐利如刀,也不再带着审视者的疏离。此刻,他的眼神像秋日午后平静的湖面,深不见底却不再冷冽,反而泛着一种近乎慈祥的柔光。或许是因为夏语刚刚那番关于“兴趣是最好的老师”的论述,触动了他内心深处某个沉寂多年的角落;或许是因为少年眼中那种未经世故却坚定执着的光芒,让他看到了年轻时的某种影子。

病房里安静极了。窗外那两盆吊兰的叶片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长长的叶尖划过玻璃窗,发出几乎听不见的沙沙声,像是时间流逝时最轻柔的脚步声。远处,不知哪个病房正在煎药,陶罐与炉火接触时发出的滋滋声隔着墙壁隐约传来,那声音规律而绵长,带着某种古老而安神的韵律。

“夏语,”江以宁终于开口,声音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温和,像是经过砂纸细细打磨过的老木头,粗糙中透着温润,“你今年多少岁了?”

这问题来得有些突兀。夏语微微一怔,但很快回过神来。他挺直腰背,双手依然规矩地放在膝盖上,目光清澈地迎向江以宁的视线。

“我今年十六了,江老。”他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十六……”江以宁低声重复着这个数字,像是咀嚼着一枚青涩却饱满的果子。他缓缓向后靠去,调整了一下背后的枕头,让自己躺得更舒适些。然后,他微微抬起头,目光望向窗外那片被阳光照得金黄的银杏树梢,眼神有些恍惚,像是在回溯漫长的时间之河。

“十六,”他又说了一遍,这一次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感慨,“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啊……”

阳光恰好在此刻移动了一寸,从窗外斜射进来,正好落在他苍老的侧脸上。那光线如此明亮,将他脸上每一条皱纹都照得清清楚楚——那些深深浅浅的沟壑,是岁月用风雨和悲欢雕刻出的地图。但此刻,在这温暖的阳光下,那些皱纹不再显得沧桑,反而像年轮般记录着一棵大树曾经历过的所有季节。

“怪不得,”江以宁将目光从窗外收回,重新看向夏语,嘴角浮起一丝极淡却真实的微笑,“怪不得能说出那样一番……激昂的话语。”

他说得很慢,每个字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那语气里没有嘲讽,没有居高临下的评判,只有一种长者对晚辈的真切欣赏——就像园丁发现了一株意外破土而出、却姿态独特的幼苗。

夏语被这突如其来的夸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低下头,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后颈,脸上浮现出少年人特有的、略带羞涩的笑容。那笑容干净得如同被山泉洗过的石子,在午后的阳光里闪闪发亮。

窗边的张翠红看到这一幕,心里涌起一阵暖流。她端起茶杯,借着喝茶的动作掩饰眼中突然泛起的湿意。作为老师,她太清楚江以宁的性格了——这位老校长向来以严格、不苟言笑着称,能从他口中听到这样直接的赞许,简直比看到铁树开花还要难得。而夏语这孩子,真的做到了。

病房里的气氛完全变了。如果刚才还带着申请者与审批者之间的紧张博弈,那么此刻,已经变成了一老一少之间自然而温暖的对话。阳光继续在房间里移动,将三个人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像无声的时钟记录着时间的流逝。

江以宁调整了一下盖在腿上的毛毯,那双苍老却依然有力的手将毯子边缘仔细抚平。然后,他看向夏语,眼神恢复了那种探究的专注,但不再有压迫感。

“除了你提到的那些,”他缓缓问道,语气像是在与同事讨论一个教学方案,“多媒体教室给到你手上,还有别的作用吗?”

这话问得很巧妙——“给到你手上”,而不是“给到文学社手上”。

张翠红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细微的用词差异。她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向江以宁,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太了解这位老领导的习惯了:他向来公私分明,极少会因为个人欣赏而给予特殊对待。可刚才这句话……分明是在暗示,如果最终批准,那也是因为夏语这个人,而不单单是因为文学社这个组织。

她看向夏语,心里涌起复杂的情绪——有骄傲,有欣慰,也有隐隐的担忧。被江老这样看重,是难得的机遇,却也是沉重的责任。如果夏语把握不好,如果后续执行出了问题,那么江老今日的信任,就会变成明日最严厉的失望。

夏语显然也听懂了这句话的深意。他坐得更端正了些,脸上的表情从刚才的轻松变得认真。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两扇小小的阴影,显示他正在认真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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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与妖记请大家收藏:()与妖记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窗外的风似乎大了一些。银杏树金黄的叶子被吹落几片,在空中打着旋儿缓缓飘落,有一片正好粘在玻璃窗上,像一枚小小的金色书签。病房里弥漫着越来越浓郁的草药香——大概是哪个病房的药煎到火候了,那股苦中带甘的气味透过门缝丝丝缕缕地渗透进来,与阳光温暖的气息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奇特的、令人安心的氛围。

夏语思考了大约半分钟。这半分钟里,病房安静得能听到三个人轻微的呼吸声——江以宁的呼吸缓慢而略带嘶哑,是老年人的节奏;夏语的呼吸清浅而均匀,像初春山涧的溪流;张翠红的呼吸最轻,她几乎屏息凝神,生怕打扰了这场重要的对话。

“江老,”夏语终于抬起头,眼神明亮而坦诚,“其实除了可以提高空置多媒体教室的使用率,还有提高学生对教学方式的新感受之外……更具体、更创新的用法,我现在确实想不到太多了。”

他承认了自己的局限,没有为了讨好而夸夸其谈。这种诚实反而让江以宁微微点了点头。

“但是,”夏语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坚定,“我知道一个最基本的道理——只有将这些教室真正使用起来,让设备运转起来,让知识流动起来,它们才能发挥应有的价值。否则,再先进的设备,放在那里落灰,也不过是一堆昂贵的废铁罢了。”

他顿了顿,看着江以宁的眼睛,真诚地问道:“您说对吗,江老?”

这话说得简单,却直指核心。

江以宁没有立刻回答。他缓缓转过头,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阳光在他银白的头发上跳跃,像是给他的头顶戴上了一顶金色的冠冕。他的眼神有些深远,像是穿过了眼前的玻璃窗,穿过了医院围墙,穿过了漫长的时光,回到了多年前的某个时刻。

“用起来才有它的价值吗……”他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是在对自己说话,“好像……你说的也是对的。”

这句话里,带着某种迟来的领悟,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

张翠红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丝遗憾。她知道江以宁当年是学校推动教学现代化的主力,那些多媒体教室的引进,耗费了他无数心血。可现实往往不尽如人意——设备进来了,使用率却始终上不去。这大概是他教育生涯中一个不大不小的心结。

江以宁慢慢转回头,重新看向夏语。这一次,他的目光里多了些复杂的东西——有回忆,有感慨,还有想要倾诉些什么的冲动。

“以前啊,”他缓缓开口,语速很慢,像是在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本尘封多年的日记,“我总是觉得,引进多媒体教室,除了完成国家的一些政策改革任务之外,最主要的目的,是多提供一些教学方式给老师们选择。教育嘛,总要与时俱进……”

他说着,轻轻摇了摇头,嘴角浮起一丝苦笑。

“可现实呢?现实是,就像我刚才说的——不是老师们不愿意用,而是用多媒体教学,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去准备新的教案,去制作课件,去熟悉设备操作。一堂四十五分钟的课,背后可能需要四五个小时的准备时间。”

他的声音里透出一种深深的无奈,那是理想主义者面对现实困境时特有的无力感。

“老师们也是人,也有家庭,也有自己的生活。他们白天要上课,要批改作业,要处理班级事务,晚上还要备课……如果把太多精力分散到多媒体教学上,对老师来说是巨大的负担,对学生来说,如果老师因此疲于奔命、教学效果打折扣,那也是得不偿失的结果。”

说到这里,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沉重,像是一片落叶缓缓坠入深潭,荡开一圈圈无奈的涟漪。

阳光继续移动,现在正好照在床头柜上那套紫砂茶具上。深褐色的壶身在光线下泛着温润的光泽,白瓷小杯边缘闪着细碎的、钻石般的光芒。壶嘴里似乎还飘散着若有若无的茶香——那是江以宁上午泡的铁观音,此刻余温尚存,香气未散。

江以宁将目光重新聚焦在夏语脸上,那双虽然苍老却依然清澈的眼睛里,此刻闪烁着某种期待的光芒——那是师长在向学生请教问题时特有的、平等而真诚的目光。

“对于这个问题,”他认真地问道,语气完全像是在与一位同行探讨,“你有什么看法吗?”

一旁的张翠红听到这句话,惊讶得几乎要屏住呼吸。

她太了解江以宁在教育界的地位了——从教近四十年,带出的学生遍布各行各业,发表的论文被收录进师范院校的教材,连现任校长骆志辉都是他当年的学生。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经验丰富的老前辈,竟然会用如此平等、如此真诚的口吻,向一个十六岁的高一学生请教教学问题?

这不只是破例,这几乎是……颠覆。

张翠红看向夏语,眼神复杂。她既为夏语感到骄傲——能赢得江老这样的尊重,是多少教育工作者梦寐以求的;同时又为他感到担心——江老的问题如此深刻,如此现实,夏语一个高中生,能给出有见地的回答吗?如果回答得不好,会不会让刚刚建立的良好印象大打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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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与妖记请大家收藏:()与妖记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夏语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分量。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再次陷入了沉思。这一次,他思考的时间更长。

病房里安静得只剩下三种声音:远处持续的煎药声,窗外偶尔响起的鸟鸣,以及三个人轻浅不一的呼吸。阳光在地板上缓慢爬行,从夏语的脚边移到了凳子腿旁,将木头纹理照得清晰可见。那光里飞舞着无数细小的尘埃,在空气中缓缓旋转、上升、下落,像是微观世界里的星辰运转。

终于,夏语抬起了头。他的眼神不再是刚才那种少年人激昂的明亮,而是多了一种深思熟虑后的沉稳。

“江老,”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说得很清楚,“其实您刚才已经说出了问题的关键——兴趣。”

他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思路。

“您说,兴趣是学生的第一任老师。这句话,我深有体会。其实不只是学习,任何事情都是这样——只有对这个东西真正感兴趣,人才会愿意投入时间、投入精力,甚至不计代价地去钻研它。”

夏语说着,身体微微前倾,双手在膝盖上比划着,那是他沉浸于思考时下意识的动作。

“就像现在的学生打游戏一样。为什么那么多同学会像着了魔一样,前赴后继地去玩游戏?甚至熬夜、逃课、省下饭钱去买点卡?”

他提出了一个当下教育者最头疼的问题,却用了最平实的语气。

“不是因为游戏本身有多高明——虽然确实有很多设计精妙的游戏——而是因为,在游戏里,他们能获得现实中难以获得的成就感、满足感和归属感。”

夏语的眼神变得深邃,像是透过表象看到了更深层的东西。

“游戏有明确的目标——通关、升级、获得装备;有及时的反馈——打败一个怪物立刻获得经验,完成一个任务立刻得到奖励;有公平的规则——只要你努力练习、研究策略,就一定能进步;还有社交的属性——可以和朋友们组队、配合、分享胜利的喜悦。”

他一口气说出了这么多,每个点都切中要害。

“而这些,”夏语看着江以宁,语气诚恳,“不正是我们理想中的学习环境应该具备的吗?”

这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江以宁心中荡开了层层涟漪。老人放在毛毯上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眼神明显亮了起来。

夏语没有停顿,继续说了下去。

“我家人常在我面前说一句话,”他模仿着长辈的语气,惟妙惟肖,“‘如果你学习的精力有你玩耍的精力一半,那么你的学习成绩就不会那么差了。’”

这话说得太真实,太有画面感,连窗边的张翠红都忍不住会心一笑——哪个老师没跟学生说过类似的话呢?

江以宁听到这里,却突然皱了皱眉,脸上露出关切的神色。

“你的成绩……”他迟疑地问道,“很差吗?”

这话问得直接,却带着长辈真切的关心——他显然把夏语举的例子当真了。

夏语一愣,随即脸“唰”地红了。他连忙摆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那动作充满了少年人的窘迫和可爱。

“没有没有!”他急着解释道,“江老,您误会了!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我的成绩……还可以的!”

他越解释脸越红,到最后几乎要语无伦次了。

“噗嗤——”

一旁的张翠红终于忍不住,捂着嘴轻轻笑了起来。那笑声很轻,像风吹过风铃,但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她一边笑一边摇头,眼神里满是“这孩子真是太实诚了”的宠溺。

江以宁看着夏语窘迫的样子,也终于反应过来。他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慢慢漾开了一个笑容——不是之前那种极淡的、几乎看不出来的微笑,而是一个真实的、开怀的笑容。那笑容让他脸上所有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像是阳光融化冰雪,露出了底下温暖的土地。

“哈哈哈……”江以宁笑出了声,虽然因为身体原因笑声不大,还有些气短,但那笑声里的愉悦是真实的,“你啊你……打个比方也不说清楚,害我以为你真成绩不好呢!”

夏语红着脸,嘿嘿地傻笑着,那模样哪还有半点刚才据理力争的锋芒,完全就是个被长辈调侃后不好意思的大男孩。

笑过之后,江以宁脸上的表情重新变得认真。他看着夏语,语气温和但郑重:

“不过说真的,学习是你的正事,这是第一位的。可不能因为社团活动、因为其他事情,耽误了学业。知道吗?”

这话说得语重心长,是一个长者对晚辈最朴素的叮嘱。

夏语立刻收起笑容,坐直身体,认真地点头。

“江老,您放心,”他的声音很坚定,“我一定会平衡好的。该学习的时候认真学习,该做事的时候全力做事。”

这话说得简单,却透着一股超越年龄的成熟和担当。

一旁的张翠红见状,也适时地插话道:

“江老,您真的误会了。夏语的成绩虽然不是那种出类拔萃、名列前茅的,但也很不错,稳定在年级前五十名之内。而且这孩子特别懂得时间管理,从来没因为社团活动影响过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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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与妖记请大家收藏:()与妖记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她为夏语作证,语气里满是自豪。

江以宁听到张翠红的话,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神色。他点了点头,目光在夏语身上又停留了片刻,像是在重新评估这个少年。

“年级前五十……”他低声重复,随即笑了笑,“嗯,虽然不算顶尖,但已经很不错了。而且……”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深邃。

“而且我知道,你身上还担着学生团委副书记的职务,又是文学社的社长。对于我们实验高中来说,学生身兼这两个重要职务,是创校以来的头一遭。将来学校会不会沿用这种方式,目前还不好说……”

江以宁说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灼灼地看着夏语。

“但就现在来看,就你目前的表现来看,我觉得……这个尝试是值得的,你也是称职的。”

这话说得不轻。

张翠红的心脏“怦怦”跳了起来。她太清楚江以宁在学校的地位了——虽然现在病休,但只要他回到学校,依然是一言九鼎的人物。能得到他这样的评价,对夏语来说,不只是肯定,更是一种无形的保护和支持。

夏语显然也明白这话的分量。他没有得意,没有沾沾自喜,反而更加郑重地欠了欠身。

“谢谢江老的肯定,”他的声音里透着感激,也透着压力,“我会更加努力的,不辜负您的信任。”

窗外的阳光又移动了一些。现在,那温暖的光斑正好落在江以宁盖着的毛毯上,将米白色的毯子染成了一片柔软的金黄。毯子边缘绣着的简单花纹在光线下清晰可见,那是医院统一的样式,却在此刻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温馨。

病房里的气氛越来越融洽。草药香、茶香、阳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令人放松的氛围。就连远处煎药的声音,此刻听起来也不再单调,反而像是为这场对话伴奏的背景音。

张翠红看着这一老一少相谈甚欢的样子,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但她毕竟是老师,考虑问题更加周全。趁着气氛正好,她抛出了一个一直萦绕在心头的问题。

“其实江老,”张翠红斟酌着用词,语气尽量随意,“我记得学校以前是没有这种先例的——学生同时担任团委副书记和社团社长。为什么这次会破例呢?总不会真的像李明山副校长说的那样,单纯是为了学校更好地管理社团吧?”

这话问得很巧妙。既引出了话题,又没有显得太刻意。

江以宁听到这个问题,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那笑容里有些回忆,有些感慨,还有些……自豪?

“当然不是,”他缓缓摇头,语气变得悠远,“其实……这个想法,最早是我提出来的。”

“什么?!”

张翠红和夏语几乎同时惊呼出声。

两人震惊地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的神色。尤其是夏语,他原本以为自己是机缘巧合下被选中,或者是学校一时兴起的尝试,却万万没想到,这个“破例”的源头,竟然就坐在自己面前!

阳光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突如其来的震惊,透过窗户照进来的光线都仿佛凝固了一瞬。病房里那些飘浮的尘埃在光柱中停止了旋转,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江以宁显然很满意两人这样的反应。他脸上的笑容更深了,那是一种“我就知道你们会吃惊”的、带着点孩子气的得意。

“很意外吧?”他笑着问,眼神在张翠红和夏语脸上来回移动。

夏语愣愣地点头,嘴巴微微张着,完全说不出话来。张翠红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瞪大眼睛看着江以宁,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位老领导。

江以宁不急着解释,而是缓缓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些。他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紫砂壶,轻轻摇了摇,发现里面还有茶水,便倒了小半杯在白瓷杯里。那茶水已经凉了,但他毫不在意,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

茶水入喉,他满足地舒了口气,这才重新看向两人,眼神变得深远,像是要讲述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

“大概……是三年前吧,”江以宁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回忆特有的温柔质地,“那是我还没有生病,还在学校正常上班的时候。”

窗外的风又大了些,吹得银杏叶子“沙沙”作响,有几片终于坚持不住,打着旋儿从枝头飘落。其中一片金黄的叶子正好粘在玻璃窗上,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像一枚天然的书签,标记着这个即将被讲述的故事。

“当时学校开行政会议,讨论学生组织的改革问题。”江以宁的眼神有些飘忽,像是穿过了时间,回到了那个会议室,“大家提了很多方案——有的说要加强学生会权力,有的说要精简社团数量,有的说要引入校外资源……”

他说着,轻轻摇了摇头。

“但那些方案,我都不满意。”

江以宁的语气变得坚定,那是他作为教育者一贯的执着。

“远的不说,就拿我们垂云镇的高中教育现状来说吧。所有的学校,重视的都是什么?成绩,成绩,还是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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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与妖记请大家收藏:()与妖记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他重复了三遍“成绩”,每说一次,语气就更重一分。

“学校之间比升学率,老师之间比平均分,学生之间比排名……好像只要成绩好了,一切都好了。只要学生能考上名校,能为学校争光,那就是好学生,学校就是好学校。”

江以宁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明显的痛心。

“久而久之,这种风气就形成了。所有的学校,挑学生看成绩单,评价老师看班级平均分,考核校长看学校升学率。对于那些有特长、有兴趣爱好的学生,不是被说成‘不务正业’,就是被贴上‘不入流’的标签。”

他的声音有些激动,苍老的手紧紧抓着毛毯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可是在我看来,”江以宁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但语气依然坚定,“所有的孩子都是一样的啊!他们只是……只是特点不同而已。”

他看向夏语,眼神里充满了教师对学生的理解和包容。

“有些人天生就比较会读书,坐在教室里听讲、做题,对他们来说就像呼吸一样自然。但也有些人,他们可能不那么擅长书本学习,却在其他方面有着惊人的天赋——可能是音乐,可能是绘画,可能是运动,也可能是像夏语你这样,在组织协调、创新思维上有特长。”

江以宁说得很慢,每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深处掏出来的。

“术业有专攻,不是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和短处。教育的意义,不就是发现每个孩子的长处,然后帮助他们把长处发挥到极致吗?为什么非要逼着所有人走同一条路,用同一把尺子去衡量所有人呢?”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

夏语静静听着,心里涌起一阵强烈的共鸣。他想起了自己——如果不是学校给了他团委副书记和文学社社长的平台,他可能也只是一个成绩中等偏上的普通学生,那些组织能力、创新思维,可能永远没有机会展现。

张翠红也深深动容。作为语文老师,她见过太多有文学天赋却因为理科成绩不好而被埋没的学生;也见过太多只会死读书、却没有任何特长和兴趣爱好的“好学生”。江以宁说的,正是她多年教学中最深的感触。

病房里安静了片刻。只有江以宁略微急促的呼吸声,显示着刚才那番话消耗了他不少精力。阳光继续流淌,现在已经移到了病房中央的地板上,将深色的大理石地面照得光可鉴人。

江以宁缓了缓,继续说道,语气比刚才平静了一些,但依然沉重:

“但是现实呢?现实是,目前垂云镇里的高中,除了学生会因为与团委挂钩、与高考加分传闻有关而备受重视之外,其他的社团,都是少之又少,举步维艰。”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一些规模比较大的学校,比如我们实验高中,也就是多了文学社和广播站。而且你们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两个社团吗?”

江以宁看向夏语和张翠红,见两人都摇头,便苦笑着说道:

“因为早些年,国家出台了相关规定,要求高中学校必须设立文学社和广播站,作为校园文化建设的一部分。这才让一部分学校‘不得已’成立了这两个社团。”

“不得已”三个字,他说得特别重,充满了讽刺。

夏语愣住了。他从未想过,自己视为梦想起点的文学社,当初竟然是这样诞生的。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有失落,有感慨,但更多的,是一种想要改变现状的决心。

“但是啊,”江以宁叹了口气,那叹息声悠长而沉重,“这两个社团,再怎么发展,它们的地位终究还是比不上学生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他看向夏语,眼神复杂。

“因为学生会的上面,还有一个团委。而一直有个误解在家长和学生中流传——竞选上团委副书记,就能在高考中加分。”

江以宁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对这种误解的无奈。

“其实不会的。高考加分有严格的政策规定,团委职务从来不在加分之列。但很多人就是信,就是冲着这个去竞选。久而久之,学生会成了香饽饽,其他社团就成了……鸡肋。”

他说到这里,突然看向夏语,眼神变得锐利。

“夏语,听到这些,”江以宁认真地问道,像是要测试什么,“你后悔当这个副书记吗?”

这个问题来得突然,却直指核心。

夏语几乎没有思考,就笑了起来。那笑容干净、坦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或懊悔。

“江老,”他的声音清朗如泉,“我当这个副书记,可不是为了高考加分啊。”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有些追忆。

“当初我是先进的学生会,在学生会里做了一些事情,后来才被老师推荐去竞选副书记的。说真的,我当上副书记,有点……糊里糊涂的,不是有计划、有预谋去竞选的。”

夏语说得诚恳,江以宁听得认真。

“所以,这个加不加分,对我来说,真的不是关键因素。”夏语的眼神变得明亮,那是一种理想主义的光芒,“我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先入少先队,再入共青团,如果将来有机会,还要争取加入中国**。这是我一直以来的信念,只要有机会,我都会努力去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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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加入学生会的时候,我也没有想过要做团委副书记。因为我在初中的时候就已经是一名共青团员了,所以上高中后,我其实没想过要特意去参与团委的工作。但是当机会来了,当老师们觉得我可以试试,我就想——为什么不呢?如果能在更高的平台上为同学们服务,为什么不去做呢?”

这番话,说得朴实,却真诚动人。

江以宁静静地听着,苍老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种近乎慈祥的神情。他看着夏语,眼神里充满了欣赏——不是对聪明的欣赏,也不是对能力的欣赏,而是对一种品质、一种初心的欣赏。

“哦……”江以宁缓缓点头,嘴角浮起笑意,“原来你还有这么一段‘糊涂事’啊?”

这话说得调侃,却满是宠溺。

夏语不好意思地笑了,抬手挠了挠后脑勺,那动作又恢复了少年人的稚气。

江以宁没有继续调侃,而是将话题拉回了正轨。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像是要开始讲一个很长的故事。

“其实,文学社和广播站的创立和发展,也有一段很有意思的历史。”江以宁的声音变得悠远,眼神有些恍惚,像是穿透了时光,“刚开始的时候,这两个社团根本招不到人——学生们要么忙着学习,要么冲着学生会去,谁愿意来这种‘没什么用’的社团呢?”

他苦笑着摇头。

“没办法,学校只好从学生会里抽调骨干,强制分派过去管理。可以说,文学社和广播站的第一批管理人员,都是‘空降’的。”

夏语瞪大了眼睛。他从未想过,文学社还有这样的“黑历史”。

“但是啊,”江以宁话锋一转,语气里带上了欣慰,“随着时间推移,随着一批批真正热爱文学、热爱播音的学生加入,这两个社团慢慢有了自己的生命力。他们制定了符合自己特点的规章制度,建立了独立的选拔机制,逐渐摆脱了学生会的影子……”

他说着,看向夏语,眼神里满是期许。

“到今天,终于成了真正独立、真正有活力的学生组织。而夏语你,就是文学社独立发展后,第一个由社员自主选举产生的社长——这一点,你知道吧?”

夏语郑重地点头:“我知道,江老。这是我的荣幸,也是我的责任。”

江以宁满意地点头,继续讲述:

“这段历史,现在学校里知道的人不多了。当年参与的老师,退休的退休,调走的调走;当年的学生,也都毕业多年。现在还能清楚记得这些的,除了我,大概就只有……”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

“就只有骆校长了。”

这话说得意味深长。

张翠红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江老,那骆校长一直不批准您的退休报告,也是因为……这些事情吗?”

这话问得很直接,也很冒险。

但江以宁没有生气。他反而笑了,那笑容里有些无奈,有些感慨,还有些……温暖?

“那个老拍档啊,”江以宁的语气变得轻柔,像是在说一个老朋友,“他是知道我放不下学校,放不下这些孩子,所以才一直压着我的退休报告,不让我走。”

他看向窗外,眼神变得柔和。

“其实我知道他的好意。他是怕我把身体养好之后,在家里闲不住,反而闷出病来。他想着,让我在医院好好疗养,等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再回学校去——哪怕只是挂个顾问的闲职,每天在学校里走走看看,和老师们聊聊天,和学生们说说话,也比在家里对着四面墙强。”

江以宁说着,长长地叹了口气。

“可是啊,这世上最难控制的就是传言。这事在学校里传来传去,就变味了。有人说我和骆校长有了分歧,我想跳槽去别的学校当校长;有人说我贪恋权力,舍不得副校长的位置;还有人说……唉,说什么的都有。”

他摇了摇头,那动作里满是疲惫,也满是无奈。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啊。”

最后这句话,他说得格外沉重。

夏语听着,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共鸣。他想起了自己——因为身兼数职,因为做了一些不一样的事情,也承受过不少非议和误解。那种被冤枉、被曲解的感觉,他太懂了。

“江老,”夏语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真挚,“您别难过。这种事情……太正常了。就像您说的,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但清者自清,真正了解您的人,真正懂您的人,不会相信那些传言的。”

他说得很诚恳,眼神清澈见底。

江以宁和张翠红都愣住了。

随即,两人几乎同时笑了起来。

那笑声开始很小,然后越来越大。江以宁笑得眼角泛起泪花,张翠红笑得前仰后合。病房里原本有些沉重的气氛,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一扫而空。

“哈哈哈……你这小家伙!”江以宁一边笑一边指着夏语,“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还挺会安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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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与妖记请大家收藏:()与妖记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夏语被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认真地说:

“我说的是实话嘛。江老您为学校做了这么多,骆校长和您这么多年交情,老师们同学们都看在眼里。那些谣言,就像阳光下的雾气,太阳一出来就散了,留不下什么痕迹的。”

这话说得更加“文艺”,但反而更加真诚。

江以宁笑得更开心了。他一边笑,一边伸出苍老的手,轻轻摸了摸夏语的头发。那动作很轻,很温柔,充满了长辈对晚辈的疼爱。

“今天能见到你,”江以宁看着夏语,眼神里满是欣慰,“真的是我的福气啊。没想到,临退休的时候,还能发现你这么个有趣的小家伙。”

他的手在夏语的头上停留了片刻,那掌心温暖而干燥,带着岁月赋予的粗糙质感。

“不错,”江以宁重复道,语气里满是赞赏,“真不错!”

夏语感受到头顶传来的温暖,心里涌起一阵暖流。他乖巧地笑了笑,那笑容干净而明亮。

“江老,”他鼓起勇气说道,“您就别那么早想着退休了。在这里好好养身体,等养好了,回到学校,亲眼看看小子我怎么把文学社和多媒体教室利用好,免得您老觉得我是在说大话,骗您。”

这话说得俏皮,却满是真诚的邀请。

张翠红也在一旁帮腔:

“是啊江老,您就安心养病。等身体恢复了,回学校去,亲眼看看夏语是不是真的能把他那些设想都落实到位。这不也是了却您一桩心事吗?”

江以宁看着两人一唱一和,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最后,他开怀大笑起来——那是自从生病以来,他第一次笑得如此畅快,如此没有负担。

“好好好!”江以宁连连点头,眼中闪烁着久违的光彩,“我一定好好养身体,争取早点回学校!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你这小家伙怎么把多媒体教室玩出花样来!”

他看向夏语,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要是做不好,”江以宁故意板起脸,但眼角的笑意出卖了他,“我可要批评你的!”

夏语立刻挺直腰板,做了个“保证完成任务”的手势,那模样又认真又可爱。

“那我的压力可就大了!”夏语笑道,“有您老亲自盯着,我想偷懒都不敢了!”

“哈哈哈——”

病房里再次爆发出欢乐的笑声。

那笑声透过虚掩的房门,传到安静的走廊上。正在巡房的护士经过门口,听到里面的笑声,脸上也露出了微笑——在这个以安静和肃穆为主的医院里,这样欢乐的笑声实在太难得了。

阳光继续西斜,现在已经变成了温暖的橘黄色。光线透过窗户,将整个病房染成了一片温馨的暖色调。吊兰的叶子在斜阳中泛着金边,床头柜上的紫砂壶和白瓷杯在光线下显得古朴而雅致,就连空气中飘浮的尘埃,此刻也像金色的精灵般翩翩起舞。

江以宁笑够了,靠在枕头上微微喘息,但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散去。他看着夏语,眼神柔和得像春日的湖水。

夏语也笑着,但心里清楚——这次拜访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江老虽然没有明确说“批准”,但他的态度,他的笑声,他刚才那番推心置腹的谈话,都已经说明了一切。

多媒体教室的使用权,基本上已经握在手中了。

但是……

夏语的笑容渐渐收敛,眼神变得深邃。

但是,拿到钥匙只是开始。如何打开那扇门,如何让门后的世界真正运转起来,如何应对随之而来的各种挑战和质疑……那些,才是真正的考验。

窗外的夕阳又下沉了一些,将天边的云彩染成了绚丽的绯红色。那光芒透过窗户照进来,将夏语的侧脸勾勒出一道金色的轮廓。

少年坐在夕阳里,眼神明亮,脊背挺直。

前方有光,也有阴影;有掌声,也有荆棘。

但他已经准备好了。

这场午后病房里的长谈结束了,但属于夏语和文学社的新篇章,才刚刚开始。

而此刻,在实验高中的校园里,在那些夏语还不知道的地方,一些变化正在悄然发生。学生会的办公室里,苏正阳看着手机上刚刚收到的消息,眉头紧锁;文学社的成员们,已经开始了新一轮的筹备会议;广播站的设备间里,刘素溪正在调试设备,准备播放晚间的校园音乐……

所有的齿轮,都在这一刻开始加速转动。

夕阳西下,病房里的光线渐渐暗淡。但夏语眼中的光芒,却越来越亮。

那是一种叫做“希望”的光芒。

也是一种叫做“责任”的光芒。

少年起身,向江以宁郑重道别。老人挥手,眼神里满是期许。

走出病房,走廊里已经亮起了暖黄色的壁灯。草药香依然弥漫在空气中,但此刻闻起来,不再苦涩,反而有一种安神的甘甜。

张翠红和夏语并肩走在安静的走廊里,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响。

“夏语,”张翠红轻声说,声音里满是欣慰,“你今天……做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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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与妖记请大家收藏:()与妖记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夏语转头看向老师,真诚地说:

“谢谢张老师。没有您的引荐和鼓励,我不可能有机会站在江老面前。”

张翠红笑了,摇摇头:

“是你自己的表现打动了他。我啊,只是搭了座桥而已。过河的人,是你自己。”

两人走到电梯口,按下按钮。

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空无一人。走进去,门关上,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接下来,”张翠红看着电梯数字缓缓变化,语气变得严肃,“就是真正要做事的时候了。夏语,记住江老的话——行事要正,肩膀要硬。”

夏语郑重地点头:

“我记住了,张老师。”

电梯到达一楼,“叮”的一声,门开了。

两人走出住院部大楼,重新回到院子里。夕阳的余晖洒在青石板路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银杏树金黄的叶子在晚风中沙沙作响,像是在为他们送行。

医院门口,那两扇朱红色的大门在夕阳中显得格外庄严。

夏语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三楼的某个窗口,隐约能看到一个身影站在那里,正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夏语举起手,轻轻挥了挥。

他知道,从今天起,他的肩上又多了一份期望。

一份来自一位可敬长者的、沉甸甸的期望。

但少年没有退缩。

他转过身,挺直脊背,迈开脚步,走进了垂云镇初冬的暮色里。

前方,星光开始闪现。

而属于他的道路,正在脚下延伸。

很长,很远。

但也充满了无限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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