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盟成立的宴席设在晒谷场,十几张桌子拼在一起,摆着猪肉、炖鸡、还有新蒸的白面馒头,这是联盟成立的“喜宴”,也是宋阳特意安排的“笼络宴”。庄头们推杯换盏,气氛热闹,周老栓拉着宋阳喝酒,嘴里不停念叨“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赵猛喝得兴起,非要和“猎犬”小队的队员比试刀法,引得众人叫好。
可热闹的表象下,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暗流。宴席角落,孙老实端着酒杯,凑到李崇德身边,声音压得极低:“李庄头,你说……这同盟里,咱们说话还管用吗?”
李崇德放下酒杯,瞥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和赵猛谈笑的宋阳,低声道:“孙庄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看啊,”孙老实往四下看了看,才继续道,“总指挥有最终决断权,连议事会都管不了紧急情况。尤其是那军队,联合巡逻队一百人,宋家庄出了四十人,还都是‘猎犬’小队的精锐;咱们各庄派去的人,还得听宋家庄的人指挥。这军权都攥在宋阳手里,咱们以后要是有不同意见,他一句‘紧急情况’,咱们不就没辙了?”
李崇德皱起眉,没有立刻反驳,孙老实的顾虑,他也有。宋家庄实力本就最强,现在又掌了军权和最终决断权,议事会的“评议权”,说不定真就成了摆设。可他转念一想,清军压境,没有统一的指挥确实不行,宋阳也确实有能力,便叹了口气:“孙庄头,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清军来了,咱们单打独斗就是死,跟着宋阳,至少还有活路。军权集中点,也好办事。”
“可……可也不能全给他啊。”孙老实还是不安,“咱们孙家庄就三十来个壮丁,派去五个去巡逻队,要是宋阳把他们调去送死,咱们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两人的嘀咕,被不远处的吴贵听了去。吴家庄和孙家庄差不多,都是人少力弱的小庄,他心里也犯嘀咕,便凑过来道:“李庄头,孙庄头说得对。军权是大事,怎么能全归宋阳?咱们是不是该提提,让议事会也管管军权?比如调兵的时候,得议事会半数人同意才行?”
李崇德摇摇头:“现在提这个,不是拆同盟的台吗?宋阳刚当上总指挥,正是威望高的时候,咱们提反对意见,他要是不高兴,以后咱们庄有难处,谁还肯支援?”
三人沉默下来,各自端着酒杯,看着场上的热闹,脸上却没了笑意。
另一边,王二柱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刚给赵猛满上酒,就看到孙老实三人凑在一起嘀咕,神色不对,便走到宋阳身边,低声道:“小哥,孙老实他们好像有顾虑,一直在偷偷议论。”
宋阳顺着王二柱的目光看去,正好对上孙老实慌乱移开的眼神。他心里了然——小势力怕的不是“联盟”,是“被掌控”。军权是联盟的核心,他们担心军权集中在自己手里,会失去最后的话语权,这是乱世里小势力的本能警惕。
宋阳没有立刻过去,只是端着酒杯,对着孙老实三人举了举,遥遥示意。孙老实三人连忙起身回礼,脸上挤出笑容,心里却更虚了。
宴席快结束时,宋阳站上临时搭的高台,清了清嗓子:“各位,有件事我得跟大家说清楚——同盟的联合巡逻队,虽由我直接指挥,但各庄派来的队员,归各庄庄头记名。若是队员牺牲,同盟负责安葬,家属由同盟供养;若是立了功,赏粮、赏钱,优先分给各庄。我宋阳掌军权,是为了保大家,不是为了辖制大家。”
这话像是特意说给孙老实、吴贵听的。两人对视一眼,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宋阳这话,算是给了他们一颗定心丸。可李崇德却看得更透:这话虽安抚了人心,却没改变“军权归总指挥”的事实,宋阳只是用“好处”,暂时压下了顾虑。
宴席散后,庄头们陆续离开。孙老实走之前,特意找到宋阳,嗫嚅着道:“宋……宋总指挥,俺不是不信任您,就是……就是俺们庄小,怕给您添麻烦。”
宋阳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孙庄头放心,同盟是一家人,不管庄大庄小,都一样重要。你们庄种的红薯好,以后同盟的红薯种子,还得靠你们供应呢。”
孙老实这才彻底放心,笑着告辞了。可宋阳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清楚,这只是“暂时的平静”。军权的集中,必然会引发权力的博弈,今天的嘀咕,只是矛盾的初露端倪。往后清军压境,资源紧张时,这些隐藏的顾虑,说不定会变成更大的矛盾。
王二柱走到宋阳身边,问道:“小哥,要不要跟他们把话说透?”
宋阳摇摇头,望向远方的天际线——那里的云层渐渐变厚,像是暴风雨来临的预兆。“不用。”他轻声道,“乱世里,实力才是硬道理。等咱们打赢了清军第一仗,这些顾虑,自然就没了。”
风里带着一丝凉意,吹得晒谷场的旗帜猎猎作响。“北地保民同盟”的牌子刚挂在庄门,权力的暗流就已涌动。宋阳知道,盟主之位,不仅是荣耀,更是沉甸甸的责任——他不仅要带领同盟打赢清军,还要平衡内部的利益,守住这来之不易的团结。新的征程,才刚刚开始,而真正的考验,远不止来自外部的清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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