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共赴河山 第113章 深渊的回响与十字路口

“零域”实验室里那短暂却惊心动魄的同步信号，以及随之而来的信号崩溃和剧烈神经痛，如同在禁忌的深渊边缘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起的涟漪不是希望，而是冰冷刺骨的警告。总部技术安全委员会的专家小组带着所有数据匆匆离去，“零域”被彻底封锁，那扇刚刚开启了一条微小缝隙的禁忌之门，被沉重地再次关上，甚至比之前更加牢固。

返回病房的路上，压抑的沉默如同实质般笼罩着三人。王栋梁推着轮椅的手心全是汗，沈念薇脸色苍白，紧咬着下唇，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信号崩溃瞬间陆铮痛苦痉挛的样子，后怕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心脏。唯有陆铮，尽管脸色依旧惨白，左臂残留的灼痛阵阵袭来，但他低垂的眼眸深处，那簇危险的火焰并未熄灭，反而在失败的灰烬和剧痛的刺激下，燃烧得更加幽深、更加偏执。

“蜂鸟的笔记……还得继续挖……他一定……还藏着什么……”他嘶哑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执拗，仿佛刚才那场险些造成不可逆后果的冒险只是一次无关紧要的测试。

沈念薇的心猛地一沉。她停下脚步，走到轮椅前，蹲下身，强迫陆铮看着自己，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和担忧：“陆铮！你还不明白吗？刚才有多危险！那只是数据模拟层面的干扰！如果真的施加在**上，你的手臂可能就彻底毁了！总部禁令是对的！这条路不能走！”

“那怎么办？！”陆铮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充满了压抑的 frustration 和一丝疯狂的绝望，“按部就班？一天天熬着？等着它自己慢慢‘长’回来？等到什么时候？等到它永远只能这样吗？！”他用力抬起那只依旧无力颤抖的左臂，声音因激动而撕裂，“我等不起！总部等不起！周爷爷在天上看着！‘蜂鸟’留下的烂摊子还没完！我需要这只手！我需要它尽快恢复功能！哪怕只有一点点！”

剧烈的情绪波动再次牵扯了受损的神经，左臂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让他闷哼一声，额头瞬间布满冷汗，身体因痛苦而微微蜷缩。

沈念薇看着他痛苦而倔强的样子，所有的责备和劝阻都堵在了喉咙里，化作一阵尖锐的心疼。她何尝不理解他的焦灼和不甘？她只是……只是害怕，害怕那万分之一的风险会彻底夺走他好不容易换来的一线希望。

她伸出手，轻轻握住他冰凉颤抖的右手，声音放缓，却依旧带着坚持：“我理解，陆铮，我真的理解。但我们不能拿它去赌。总部允许我们进行数据模拟，已经是冒了天大的风险，也证明了这条路并非完全走不通。但我们需要的不是冒险，是绝对的安全和精准！我们需要的是‘钥匙’，是‘蜂鸟’可能隐藏起来的、能控制那种危险力量的核心参数！在那之前，我们必须忍耐，必须用最可靠的方法！”

她的话像冷静的泉水，稍稍浇灭了陆铮眼中那过于炽烈的火焰。他疲惫地闭上眼，靠在轮椅背上，大口喘息着，不再说话。他知道沈念薇是对的。冲动和冒险解决不了问题，只会带来毁灭。他需要的是真相，是答案，是能掌控那股危险力量的“钥匙”。

接下来的几天，病房里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而专注。

陆铮依旧进行着严苛到极致的常规康复训练，甚至更加系统化、数据化。他将每一次微小的进步、每一次失败的反应、甚至疼痛的变化周期都详细记录在沈念薇的笔记本上，试图从中找到更优化的训练模式。那枚“战斗英雄”的勋章别在作训服上，时刻提醒着他肩上的责任和必须保持的清醒。

而沈念薇则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另一条战线——通过“磐石”的渠道，疯狂地追索“蜂鸟”一切可能遗留下来的研究痕迹。她动用了自己所有的密码学知识和情报分析能力，像梳子一样梳理着从各个角落汇集来的、残缺不全的数据碎片：境外安全屋的硬盘残留扇区、被销毁的笔记灰烬中抢救出的模糊字迹、甚至是通过特殊渠道获取的、“蜂鸟”早年发表在一些极端冷门学术期刊上的论文……

这个过程比破解“夜莺”密钥更加艰难，如同在茫茫沙漠中寻找一颗特定的沙粒。进展缓慢，且大多是无用功。许多数据彻底损毁，剩下的也多是加密的乱码或无关紧要的内容。

希望渺茫，压力巨大。沈念薇常常对着电脑屏幕一坐就是一夜，眼底的红血丝越来越重。陆铮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无法分担，只能更加拼命地训练，用自己身体的进步来给她一丝慰藉。

转机发生在一个深夜。

沈念薇正在分析一份刚从“蜂鸟”某处已被废弃的境外联络点传来的、加密等级极高的数据残片。这份残片似乎来自一个私人日志数据库，日期标注模糊，内容大多是无法破译的乱码。她几乎要放弃时，一个极其隐蔽的、嵌套在多层无效数据中的压缩包，引起了她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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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与你共赴河山请大家收藏：()与你共赴河山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这个压缩包的加密方式非常古老，甚至有些笨拙，不像“蜂鸟”后期风格，倒像是他很多年前的习惯。沈念薇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动用了几种早已淘汰的早期解密算法进行碰撞。

竟然成功了！ 压缩包被解开，里面不是技术资料，而是一些扫描的、分辨率很低的黑白照片和一封冗长的、未曾加密的纯文本电子信件。信件的日期，赫然是——十五年前！

沈念薇的心跳骤然加速！十五年前，“蜂鸟”应该才刚刚以“牧羊人”的身份打入敌人内部不久！

她迫不及待地阅读起来。信件的内容，让她瞬间屏住了呼吸！ 这封信，是年轻的“牧羊人”写给他唯一的上线（一位早已牺牲的老情报员）的私人汇报！信中充满了理想主义的激情、深入虎穴的紧张、对战友的思念以及对未来的憧憬。但在信件的中后段，他用大量篇幅，激动而详细地描述了一次“意外发现”！

“……在一次接近目标核心实验室的任务中，我意外接触到了一套他们用于‘神经交互操控’实验的废弃原型机。该设备利用特定复合频谱电磁场，试图实现人脑与机器的直接指令传输。设备极不稳定且危险，已被废弃。但我在偷偷研究其残留数据时，发现其发射的某种特定调制波，竟能引起我旧伤（左臂尺神经陈旧性损伤）部位的微弱‘共振’！似有缓解麻木、增强生物电活性之效！……”

“……我将其称为‘亚伯拉罕之匙’，取自《圣经》中献祭与救赎之意。它蕴含着修复的希望，却也带着毁灭的诅咒（设备原实验导致多名被试者神经永久性损伤）。我记录下了一些关键参数和频率区间，但深知其危险性，未敢深入，亦未上报。不知此发现是上帝的馈赠，还是魔鬼的诱惑……”

“……若将来有一日，我身陷囹圄或心智迷失，望后来者若见此信，慎用此‘匙’。欲启此门，需满足三重要件，缺一不可，否则必遭反噬：其一，受体神经需为特定类型之陈旧性损伤，新生断损无效；其二，初始能量强度需低于阈值XXX，持续浸润，不可冒进；其三，需有极强的外部生物电信号引导与同步（或需配合高强度意念驱动？），否则易引发混沌失控……”

信件在这里戛然而止，后面似乎还有内容，但数据损坏了。

沈念薇如同被闪电击中，僵在屏幕前！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又瞬间沸腾！ “亚伯拉罕之匙”！满足三重要件！特定陈旧性损伤！低强度浸润！外部生物电引导！ 所有线索全部串联起来了！这不是推测！“蜂鸟”（牧羊人）早就发现了！他不仅命名了它，更关键的是——他明确指出了使用的苛刻前提和致命风险！ 而他后期笔记中那句模糊的“或可用于修复”，根本是误导！是他心智迷失后布下的又一个陷阱！如果没有这封早期的信，任何人贸然尝试，结果都将是毁灭性的！

巨大的震惊和后怕之后，是难以言喻的狂喜！钥匙！他们找到了那把关键的、被隐藏了十五年的“钥匙”！

她猛地站起身，因为激动和久坐而一阵眩晕，差点摔倒。她扶着桌子，大口喘息，然后不顾一切地冲向病房！

“陆铮！陆铮！找到了！我找到了！”她几乎是撞开病房门，声音因极度激动而尖锐变形，将笔记本电脑屏幕直接怼到刚刚结束一轮训练、正在休息的陆铮面前！

陆铮被她吓了一跳，但当他的目光扫过屏幕上那封信的内容时，尤其是看到那“三重要件”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身体因震惊而猛地绷直！完好的右手死死攥住了床单！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不是路错了，而是他们之前的方法完全错了！高强度、短时间的刺激只会导致失控和毁灭！需要的是“低强度浸润”和“外部引导”！ 而他的伤情（爆炸导致的神经严重挫裂伤加旧伤）、他正在进行的超高强度意念驱动训练（外部生物电引导）、以及“零域”实验那极低功率的设定（阴差阳错符合了低强度），竟然误打误撞地部分满足了前两个条件！所以才出现了那短暂而宝贵的同步！而信号崩溃，正是因为缺乏最关键的、稳定的“外部引导”以及可能功率依旧偏高！

“这封信……能证实吗？”陆铮的声音因激动而嘶哑不堪，目光死死盯着屏幕。

“加密方式、行文习惯、提到的老情报员代号，都经过初步交叉验证，确认为‘蜂鸟’早期笔迹可能性超过90%！我已经把数据打包发给‘磐石’和总部技术安全委员会了！”沈念薇语速飞快，脸上洋溢着巨大的兴奋和发现真相的红晕，“我们之前的方向没错，只是方法完全错了！我们有地图了，陆铮！我们有地图了！”

巨大的希望如同阳光，瞬间驱散了多日来的阴霾和压抑！两人激动地对视着，都能看到对方眼中那重燃的、更加理性的火焰。

然而，就在这时，沈念薇口袋里的加密通讯器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是“磐石”的专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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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与你共赴河山请大家收藏：()与你共赴河山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沈念薇深吸一口气，压下激动，接通通讯：“‘磐石’！数据收到了吗？……”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磐石”冰冷而异常凝重的声音打断：“‘红箭’，数据收到，已初步确认可信度。但是，事情有变。”

沈念薇和陆铮的心同时一沉。

“刚刚接到边境紧急通报。”“磐石”的声音如同淬冰，“我们监测到，那个被摧毁的‘夜莺’信标接收端所在区域，出现异常活跃的、小股不明身份的武装人员活动迹象。技术侦查显示，他们携带了大型信号侦测和地质勘探设备。怀疑其目的，并非报复，而是……试图定位和挖掘‘蜂鸟’可能遗留的、与‘亚伯拉罕之匙’相关的原始实验设备或更深层数据。”

如同又一盆冰水，当头浇下！ 有人和他们一样，盯上了“蜂鸟”的遗产！而且动作更快，更不择手段！

“总部判断，‘蜂鸟’留下的‘遗产’，其危险性和价值远超预期，已成为多方争夺的目标。你们的发现至关重要，但也意味着你们，尤其是陆铮同志，可能再次成为焦点。”“磐石”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总部命令：”

“一、所有关于‘亚伯拉罕之匙’的研究，立即提升至最高保密等级，所有数据转移至绝对安全屋。” “二、沈念薇同志，你立即结束休整，加入新成立的‘遗产’回收与研判小组，负责技术支撑。小组一小时后出发前往边境区域。” “三、陆铮同志，总院不再是最安全的休养地点。总部为你安排了新的、绝对安全的康复中心。转移将在今晚秘密进行。”

命令突如其来，不容置疑。刚刚找到的希望之路，瞬间与迫在眉睫的危险和分离交织在一起！

沈念薇脸上的兴奋瞬间褪去，变得苍白。她看向陆铮，眼中充满了担忧和不舍。 陆铮的拳头死死攥紧，目光变得锐利如鹰。他看了一眼自己那只依旧残废的手臂，又看向沈念薇，眼中翻涌着巨大的波澜。

新的十字路口，以意想不到的方式骤然降临。平静的康复生活被再次打破，他们被迫要做出新的抉择，踏上一条更加未知、也更加危险的道路。而这一次，他们可能无法再并肩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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