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像是从石头缝里挤出来的,又干又哑,听得人耳朵难受,但话里的意思,却像冰锥子一样扎进每个人心里。
放下武器?死?
巴图眼睛都红了,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他吸进去一点毒烟,脑袋本来就晕,这下更是火冒三丈。他憋着一口气,冲着了望台的方向嘶吼:“你是什么人?!有本事出来!藏头露尾,算什么好汉?!”
回答他的,只有越来越浓、甜得发腻的粉色烟雾,还有身边弟兄们此起彼伏的咳嗽和倒地声。
沈远山死死捂着口鼻,可那烟雾无孔不入,眼睛被刺激得直流泪,视线一片模糊,脑子里像塞了团浆糊。他死死拽着快要滑倒的阿吉,另一只手在怀里摸索——他的药箱刚才慌乱中不知道掉哪里去了。
阿吉被烟呛得肺疼,眼前发黑,勉强能看清沈先生焦急的脸,还有周围晃来晃去、快要站不住的同伴影子。他听见巴图头人在怒吼,听见石门被撞得砰砰响却纹丝不动,听见那嘶哑的声音在烟雾深处冷笑……
完了。这是阿吉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刚从毒虫嘴里逃出来,又掉进了这鬼石城的陷阱。
不行!不能就这么完了!
一股狠劲猛地从心底窜上来。阿吉用尽力气,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剧痛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冲入口腔,让他昏沉的脑子猛地清醒了一瞬!
就这一瞬,他看到离他几步远的地上,歪着一个刚才打水用的、还剩小半罐水的陶罐。水!
他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沈远山,示意水罐的方向,然后自己憋着最后一口气,猛地挣脱沈远山的手,连滚带爬地扑向那个陶罐!
陶罐很沉,他抱起来,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最近的一处正在冒粉色烟雾的墙洞,狠狠砸了过去!
“哐当!”
陶罐砸在石墙上,碎裂开来,里面的水泼洒而出,混着陶片,溅了那墙洞一片!
说来也怪,水一碰到那冒烟的洞口,嗤啦一声轻响,那洞口冒出的粉色烟雾竟然猛地一滞,随后变淡了不少!
“水!用水泼烟雾口!”阿吉嘶声大喊,虽然吸进去的烟让他声音哑得厉害。
这声喊,像是给绝望中的人指了条路。立刻有几个还能动的战士反应过来,有样学样,抓起身边能找到的任何容器——破瓦罐、甚至头盔,不管里面有没有水,朝着附近冒烟的墙洞和地面缝隙就砸、就盖!
没有水的,干脆脱下身上湿透的衣服(之前过地下河弄湿的,还没全干)或者撕下布条,蘸着地上刚才泼洒的水渍,去堵那些冒烟的缝隙!
一时间,庭院里叮咣乱响,烟雾虽然还在弥漫,但冒出的速度明显被遏制了一些。
沈远山也看到了希望,他强忍着眩晕,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这是他最后压箱底的宝贝,用几种极珍贵的解毒药材浓缩成的药丸,数量极少,本来是给自己和阿吉以防万一的。
他倒出几颗,自己先吞了一颗,然后飞快地塞了一颗到阿吉嘴里,又招呼最近的几个战士:“快!张嘴!含住,别吞!”
药丸入口,一股辛辣清凉直冲天灵盖,虽然不能完全解毒,但那股让人昏沉的甜腻感顿时被驱散了大半,头脑清明了许多。
“好小子!”巴图也抢到一颗药丸含住,精神一振,他抹了把脸上的水和汗,再次看向了望台,眼中凶光闪烁,“老东西!你就这点本事吗?!”
了望台上沉默了片刻。显然,下面这些“猎物”的垂死挣扎和迅速应对,有点出乎他的预料。
“哼……有点意思。”那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少了几分戏谑,多了些阴冷,“但,没用。”
话音刚落,庭院地面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
“小心!”
轰隆隆——!
靠近庭院中央的那口石井周围,地面猛地裂开几道缝隙!紧接着,几根粗大黝黑、布满吸盘和黏液的触手般的东西,从裂缝和井口中猛地探出,张牙舞爪地挥舞着,带起腥臭的风和井水泥浆!
“井里的东西出来了!”有人惊恐大叫。
那东西的本体似乎还在井下,但伸出的触手足有成年人的腰那么粗,上面布满了恶心的疙瘩和一张一合的吸盘,吸盘里还有细密的倒齿!触手胡乱地拍打着地面和空气,碰到石柱,石屑纷飞;碰到一个躲闪不及的战士,瞬间就卷住了他的腰,往井口拖去!
“救人!”巴图目眦欲裂,挥刀就砍向那根触手!
刀刃砍在滑腻黏稠的触手上,像是砍进了浸水的牛皮,只砍进去一小半,就被滑腻的黏液卸掉了大部分力道,而且触手极其坚韧,竟然没断!反而收缩得更紧,那战士惨叫一声,口鼻溢血。
其他触手也纷纷朝着人群卷来!
庭院本就不大,一下子挤进来这么多可怕的触手,再加上残余的毒烟,顿时乱成一团,险象环生。
沈远山拉着阿吉连连后退,躲避着挥舞的触手。他看着那腥臭黏滑的怪物,又看看紧闭的石门和高高的石墙,心不断往下沉。这石城的主人,不仅会放毒烟,还能驱使这种深井怪物!他们这点人,还不够这怪物塞牙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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