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叶枯槁的身影斜倚在扭曲的青铜王座上,如同盘踞在蛛网中心的毒蛛。“鬼颅钱”在“聚宝盆”中堆积,散发出铜锈与血腥混合的、令人不安的甜腥。这层薄薄的铜锈,如同覆盖在巨大脓疮上的痂壳,勉强维持着部落表面摇摇欲坠的秩序。然而,脓疮之下,贪婪、野心与积压的怨恨如同沸腾的岩浆,在黑暗中疯狂涌动。
疤脸腰间的皮囊日益沉重,里面塞满了沉甸甸的“鬼颅钱”。他那只独眼扫过校场上那些因饥饿和恐惧而动作迟缓的战士时,不再仅仅是暴戾,更多了几分算计的冰冷。钱能买来暂时的忠诚,但买不来真正的力量。草叶大人的虚弱显而易见,那柄噬魂邪剑的光芒都黯淡了。机会如同悬在头顶的熟透浆果,摇摇欲坠。但他疤脸深知,没有足够锋利的獠牙,即使抢到了果子,也会瞬间被其他饿狼撕碎。
他需要更强大的兵器。草叶时代初期铸造的那些青铜剑斧,虽然染满了“喂狗”的血腥,但终究是部落统一制式的产物,威力有限。他要打造一支只属于他疤脸、只听他号令的“血卫”!要铸造更沉重、更锋利、更……恐怖的杀人凶器!要像草叶曾经做的那样,用最残酷的律法,榨出最纯粹的杀戮效率!
血爪的算盘拨得飞快。他通过隐秘渠道倒卖物资积累的“鬼颅钱”已经堆满了他的秘密地窖。但这些铜片终究是死物。草叶的“商业通典”随着他的倒下已名存实亡,依附部落的小族群开始蠢蠢欲动,盐路和矿石的运输线随时可能被截断。他需要一种能震慑宵小、能保护他“商道”、能让他继续吸血的东西。一种……能握在自己人手里、让所有觊觎者胆寒的威慑力量!
权力核心的真空,让混乱如同瘟疫般蔓延。依附的小部落头人开始克扣“贡赋”,用劣质的毛皮和矿石敷衍了事;穴熊本部的一些头人则在疤脸和血爪的暗中拉拢下摇摆不定;工坊的熔炉火势时旺时衰,新铸的“鬼颅钱”成色越来越差;就连镜作坊新磨出的那些诡异铜镜,映照出的画面也越发混乱模糊,充满了扭曲的恶意和血腥的预示。
草叶浑浊的眼窝深处,那点幽绿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地跳动着。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部落这台机器的失控。镜中映出的混乱片段——疤脸在阴影中分发钱袋、血爪在清点成堆的铜片、小部落头人脸上掩饰不住的轻蔑、工坊熔炉旁工匠麻木眼神下深藏的怨毒——如同冰冷的针,刺着他枯槁的神经。
混乱是毒,也是药。他需要混乱来吸引所有的不安分因子,如同腐肉吸引蛆虫。但他更需要一柄能最终碾碎所有混乱、将所有血肉重新纳入掌控的……铁锤!一柄由最纯粹的杀戮意志、最严酷的铸造律法、最系统的杀人技艺铸就的铁锤!他要编纂一部“兵器大典”,一部能将整个部落的杀戮潜能压榨到极致、并将其最终指向所有叛逆者的……“杀戮说明书”!
“传……令……” 草叶枯涩的声音带着重伤未愈的虚弱和刻骨的阴冷,在空旷的王座间回荡,如同毒蛇在朽木中穿行,“召……所……有……懂……得……铸……兵……的……匠……人……”
“……还……有……那……些……使……过……刀……斧……的……老……兵……”
“……集……中……到……兵……器……库……”
“……王……要……一……部……书……”
“……一……部……记……下……所……有……杀……人……法……的……书!”
兵器库。阴冷、干燥,弥漫着浓烈的金属腥气和一种……更加粘稠的、混合了恐惧和死亡的气息。巨大的木架上,沉重的青铜斧钺、长矛、短剑整齐排列,在昏暗的火把光芒下闪烁着幽冷的寒芒。每一柄武器都仿佛散发着无形的煞气。
被驱赶来的,是一群真正从血与火中爬出来的“人”。有手臂粗壮如古树、身上布满陈年刀疤、眼神却因反复捶打金属而有些浑浊的老铸匠;有手指缺失、脸上带着可怖伤痕、走路一瘸一拐、但眼神依旧如同鹰隼般锐利的老兵残废;还有几个在“喂狗”律法下侥幸存活、却因“瑕疵”被判定无法再上战场的年轻工匠学徒。他们如同被驱赶的兽群,瑟缩在冰冷的兵器架下,空气中弥漫着汗臭、铁锈味和浓烈的恐惧。
草叶枯槁的身影出现在兵器库巨大的木门前,如同死亡的阴影降临。他浑浊的眼窝缓缓扫过这群散发着煞气和衰败气息的人。枯爪指向库房中央一块被清理出来的空地。
空地中央,堆放着一些东西:几把刃口崩缺的石斧;几柄折断的骨矛;一柄秦霄时代遗留的、造型规整但已锈迹斑斑的青铜长剑;几块残破的、画着简陋兵器图样的兽皮;还有一柄不久前被草叶判定为“疵”而“喂狗”、却被剑卫偷偷藏起的、沾着干涸血渍的青铜短剑。
“书……名……兵……器……大……典……” 草叶枯涩的声音如同冰锥,刺入每一个人的心脏,“记……下……所……有……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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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远古人皇纪请大家收藏:()远古人皇纪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它……们……的……样……子……”
“……它……们……的……做……法……”
“……它……们……的……用……法……”
“……哪……怕……是……一……块……石……头……磨……尖……了……怎……样……割……开……喉……咙……最……快……”
他的枯爪猛地指向那堆破败的兵器和模糊的草图,声音陡然变得尖锐:
“三……日……之……内!”
“……书……要……成!”
“……记……不……全……”
“……想……不……出……”
“……做……不……到……”
草叶枯槁的手指,如同指向地狱的油锅,缓缓移向兵器库角落——那里,不知何时,已经架起了一口巨大的、底部燃烧着熊熊烈火的青铜鼎!鼎内翻滚着的,不是水,而是粘稠、暗红、散发着刺鼻铁腥和血腥恶臭的液体——那是收集的废弃兵器回炉熔化的铜汁,混合了草叶秘血和剧毒草药的“兵魂液”!
“……你……们……的……骨……头……”
“……就……是……书……的……笔!”
“……你……们……的……血……肉……”
“……就……是……书……的……墨!”
“……熬……干……了……你……们……”
“……也……要……榨……出……一……部……兵……器……全……书!”
“骨为笔!肉为墨!” 冰冷的宣判,带着最纯粹的杀戮意志!那口翻滚着暗红铜汁的青铜鼎,瞬间化作了吞噬他们血肉、榨取他们最后一点杀戮经验的恐怖熔炉!
一个头发灰白、左臂齐肘而断、用铁钩替代的老兵,名叫“断臂”。他布满风霜和疤痕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如同枯死的树皮。他默默走到那柄沾着血渍的青铜短剑前,用仅存的右手拿起一块粗糙的兽皮和一根磨得尖锐的烧黑兽骨“笔”。他曾用类似的短剑在黑齿战场上捅穿过无数敌人的胸膛。他不需要回忆,杀戮早已刻入骨髓。
他沉默着,用骨笔在兽皮上勾勒出短剑的轮廓。线条冷硬、简洁,如同他失去的左臂断口。他在剑身中段一处极其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铸造沙眼处,画了一个醒目的叉。
“此……处……为……‘死……穴’……” 断臂沙哑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刃……薄……三……分……”
“……力……贯……于……此……”
“……刺……入……胸……甲……缝……”
“……一……击……穿……心……”
“……敌……血……喷……三……尺……”
他毫无感情地描述着,如同在讲解如何劈柴。骨笔在兽皮上标注着尺寸、发力角度、致命部位。每一笔落下,都带着冰冷的血腥气。
“好!” 一个疤脸派来的、脸上带着新鲜刀疤的监工头目眼中爆发出嗜血的光芒,“继续!斧头!劈开天灵盖的角度!怎么劈骨头碎得最响!”
断臂沉默地挪到下一张兽皮前,画下一柄沉重的青铜斧。在斧刃与斧柄连接处,他标注了一个复杂的受力点。
“斧……落……七……分……力……”
“……腕……转……三……分……巧……”
“……斜……劈……颈……椎……”
“……骨……碎……如……柴……”
“……声……脆……如……裂……帛……”
他的描述冰冷而高效,将杀戮简化成了最精准的力学和人体解剖学。周围的匠人和老兵们听着,脸上肌肉抽搐,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对杀戮技艺的本能敬畏,有物伤其类的悲凉,更有深入骨髓的恐惧。
一个年轻的工匠学徒,名叫“铁砧”。他只有十五六岁,脸上还带着稚气,因在铸造一柄长矛时不小心留下一个微小的气孔而被判定“瑕疵”,本该“喂狗”,却因老铸匠师傅“铜锤”的苦苦哀求,被疤脸“格外开恩”留下性命,罚为“兵器大典”的苦役。此刻,他被指派“回忆”秦霄时代一种用于破甲的青铜重锤的构造。
铁砧脸色惨白,身体微微发抖。他看着兽皮,又看向那口翻滚着暗红铜汁的青铜鼎,巨大的恐惧让他大脑一片空白。那些复杂的配重、锤头的弧度、手柄的防滑纹……在他混乱的记忆中模糊不清。
“画不出来?” 监工冰冷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靠近点‘兵魂鼎’想想!那热乎气儿,最能让人开窍!”
铁砧被吓得浑身一僵,手中的骨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惊恐地看着那口翻滚着死亡气息的巨鼎,炙热的气浪灼烧着他的脸颊。
“捡起来!画!” 监工的声音陡然拔高。
铁砧颤抖着捡起骨笔,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胡乱地在兽皮上画着扭曲的线条,画着记忆中模糊的锤头轮廓。线条歪歪扭扭,比例完全失调。汗水浸透了他单薄的麻衣。
“废物!” 监工一把抢过铁砧手中画得乱七八糟的兽皮,厌恶地看了一眼,随手扔进旁边一堆同样不堪入目的废稿中,“滚去给铜锤拉风箱!拉不动,你就去添‘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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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远古人皇纪请大家收藏:()远古人皇纪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铁砧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跑到角落里一个巨大的皮囊风箱旁。他的师傅“铜锤”,一个须发皆白、手臂粗壮如树干的老铸匠,正沉默地、用尽全身力气压着沉重的风箱杆,为熔炼新一批铜锭的炉火鼓风。炉火映照着铜锤古铜色的脸庞和额角滚落的汗珠,也映照着铁砧苍白恐惧的小脸。
“师……师傅……” 铁砧带着哭腔,抓住风箱另一端的木杆,用瘦弱的身体拼命向后拉拽。沉重的风箱杆对他来说如同山岳,每一次拉动都伴随着肌肉撕裂般的剧痛和沉重的喘息。
铜锤布满血丝的老眼扫过徒弟稚嫩的脸庞和因用力而涨红的小脸,眼中闪过一丝深沉的痛楚和无奈。他没有说话,只是更加用力地压下自己这一端的风箱杆,分担着徒弟的负担。沉重的“呼哧……呼哧……”声在兵器库内回荡,如同垂死巨兽的喘息。
时间在煎熬中流逝。漏壶的滴水声如同催命的鼓点。兵器库内没有鬼首铜柱,但那口翻滚的“兵魂鼎”,就是悬在每个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第三日,黄昏。
兵器库内弥漫着浓烈的金属腥气、汗酸味和“兵魂鼎”散发的血腥铁锈恶臭。地上堆满了写满冰冷杀戮图文的兽皮。断臂面前的兽皮上,画满了各种兵器的致命图谱和“操作说明”,从最原始的石矛捅刺角度到秦霄时代的青铜弩机结构,再到一些他凭经验“改良”的、更加残忍高效的杀人技法。他的独臂稳定如磐石,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与手中的骨笔和兽皮上的死亡融为一体。
铁砧瘫软在风箱旁,小小的身体因脱力而不住地颤抖,汗水如同小溪般流淌,在地上汇成一小片水渍。铜锤也疲惫不堪,靠着冰冷的墙壁喘息。
草叶枯槁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兵器库门口。他浑浊的眼窝扫过地上那堆散发着血腥和死亡气息的兽皮“书稿”,又扫过疲惫欲死的断臂和瘫软的铁砧。枯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审视“兵器”般的冰冷。
枯爪抬起,指向那堆兽皮。
“此……为……兵……器……大……典……”
“……初……稿……”
他的目光缓缓移向断臂。
“你……识……得……杀……人……法……”
“……见……过……秦……霄……的……器……”
“……书……成……”
“……你……便……是……第……一……个……用……它……的……人……”
草叶枯槁的手指,如同指向屠宰场,缓缓移向兵器库外那片在暮色中更显空旷的校场!
“……带……上……你……的……书……”
“……带……上……你……的……人……”
“……去……那……片……校……场……”
“……用……你……记……下……的……法……”
“……用……你……想……出……的……器……”
“……杀……光……所……有……‘试……器……人’!”
“……日……落……之……前……”
“……若……不……成……”
草叶枯槁的声音陡然变得如同九幽寒冰,枯爪猛地指向那口依旧在翻滚的“兵魂鼎”!
“……你……们……全……体……”
“……骨……肉……化……兵……魂!”
“……魂……魄……铸……兵……刃!”
“杀光试器人!” 冰冷的宣判如同最后的丧钟!瘫软的铁砧身体猛地一抽,眼中只剩下无边的绝望!所谓的“试器人”,就是疤脸为了测试新兵器的威力,从依附部落抓来的几十个老弱妇孺!他们像牲畜一样被关在校场角落的木笼里!日落前杀光?这根本不是测试,这是屠杀!是草叶用他们的命来检验这部“杀戮说明书”的最终效率!也是他们这些编纂者被榨干最后价值后的催命符!
然而,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在监工和如狼似虎的剑卫驱赶下,断臂、铜锤、铁砧,还有另外十几个同样在兵器库里被榨干了最后一点脑力和体力的匠人老兵,如同被驱赶的牲畜,扛着兽皮“大典”,拖着疲惫欲死的身体,踉踉跄跄地走向那片在暮色中如同巨大屠宰场般的校场。
校场中央。几十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试器人”被粗暴地从木笼中驱赶出来,如同待宰的羔羊,惊恐地挤在一起。他们大多是老人、女人和孩子,眼神中充满了茫然和极致的恐惧。
疤脸带着一队眼神狂热、如同嗜血野兽般的“血卫”,抱着几件按照“大典”新铸的、散发着浓烈血腥气的恐怖兵器,狞笑着站在一旁。一柄足有车**小、布满狰狞尖刺的流星锤;一杆带着巨大倒钩、如同蜈蚣骨架般的青铜长戈;还有几把按照断臂“死穴”理论改进的、刃口闪烁着幽蓝寒芒的淬毒匕首!
“开始吧!老家伙!” 疤脸用沾着污血的手套拍了拍断臂的肩膀,独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兴奋,“让我们看看你这‘大典’里的杀人法,是不是真那么管用!日落前,一个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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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远古人皇纪请大家收藏:()远古人皇纪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断臂枯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死寂。他默默地拿起一柄淬毒的匕首,走到一个因恐惧而瘫软在地的老妇人面前。老妇人浑浊的眼中充满了乞求。
断臂的眼神空洞。他脑海里只有兽皮上冰冷的图文。他蹲下身,左手铁钩死死按住老妇人枯瘦的肩膀,右手匕首精准无比地、如同执行一道冰冷的程序,刺向兽皮上标注的、位于老妇人脖颈侧面的一处致命血管交汇点!
“噗嗤!”
匕首如同毒蛇的獠牙,瞬间没入!
老妇人身体猛地一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暗红的血液混合着黑色的毒液,如同细小的喷泉从创口飙射而出!她的眼睛瞬间失去神采,身体软倒下去。
断臂拔出匕首,看也不看地上的尸体,如同机械般走向下一个目标——一个吓得尿了裤子、瑟瑟发抖的小男孩。
“不!不要杀我孩子!” 一个中年女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不顾一切地扑向断臂,想抱住他的腿!
断臂甚至没有低头。他的铁钩如同蝎尾般猛地向后一甩!
“咔嚓!”
铁钩精准地砸在女人的太阳穴上!颅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女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如同破麻袋般摔倒在地,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
校场上,惨叫声、哭嚎声、皮肉撕裂声、骨骼碎裂声瞬间爆发!如同人间地狱!断臂如同最精准、最无情的杀戮机器,按照“大典”的指引,用最简洁、最高效的方式收割着生命。匕首刺穿心脏、铁钩砸碎颅骨、甚至随手捡起的石块精准地命中咽喉……每一步都精准地对应着兽皮上冰冷的图文说明。
铜锤被逼着拿起那柄沉重的流星锤。他看着眼前一个因腿脚不便而无法逃跑、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老头,枯槁的手臂剧烈地颤抖着。他一生铸造兵器,却从未亲手用它们杀过人。
“老东西!动手啊!” 疤脸不耐烦地咆哮着,一脚踹在铜锤的后腰上!
铜锤一个踉跄,沉重的流星锤脱手砸落!
“噗——咔嚓——!”
沉重的锤头带着尖刺,狠狠砸在老头的胸口!瞬间压碎了胸骨,内脏从破裂的胸腔中挤压出来!老头连惨叫都发不出,瞬间毙命!鲜血和破碎的内脏溅了铜锤一身!
“呕……” 铜锤看着眼前惨不忍睹的景象,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猛地弯腰呕吐起来!酸臭的污物混合着泪水,从他口中狂涌而出!
“废物!” 疤脸鄙夷地骂了一句,夺过流星锤,狞笑着冲向其他惊恐奔逃的“试器人”。
铁砧小小的身体蜷缩在校场边缘,抱着脑袋,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他不敢看那血腥的屠杀场面,耳边充斥着凄厉的惨叫和皮肉撕裂的恐怖声响。他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撕裂。
就在疤脸挥舞着流星锤,将一个试图翻越校场边缘木栅的年轻女子连人带栅栏砸得粉碎的瞬间——
“啊——!我跟你们拼了!”
一声凄厉到撕裂夜空的咆哮猛地响起!
是那个被铁砧失手画出瑕疵长矛、本该“喂狗”却被铜锤救下的学徒的父亲!他一直躲在人群后面,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如同牛马般被驱使,看着铜锤被逼杀人,看着自己的族人如同猪羊般被屠戮!积压的绝望和仇恨如同火山般爆发!
他赤红着双眼,如同疯狂的野兽,从地上捡起一把丢弃的石斧,不顾一切地冲向离他最近的一个疤脸“血卫”!
“找死!” 血卫狞笑着,举起手中按照“大典”新铸的、带着巨大倒钩的青铜长戈,对准扑来的汉子,狠狠刺去!动作狠辣精准,正是断臂图谱中记载的“破甲穿心”式!
然而,仇恨爆发的力量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那汉子竟不闪不避,用胸膛硬生生迎上了锋利的戈尖!
“噗嗤!”
戈尖瞬间贯穿了他的胸膛!巨大的倒钩撕裂了皮肉!
但汉子的身体借着前冲的惯性,竟硬生生顶着长戈,扑到了血卫面前!手中的石斧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狠狠劈向血卫的头颅!
血卫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下意识地想抽回长戈格挡,但倒钩死死卡在汉子的胸腔里!
“咔嚓——!”
石斧狠狠劈在血卫的头盔上!头盔变形,巨大的力量震得血卫头晕眼花!
“杀——!” 汉子口中鲜血狂涌,发出最后的嘶吼,用尽最后的力气,张开双臂死死抱住了血卫!将他扑倒在地!两人如同滚地葫芦般扭打在一起!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如同火星溅入油锅!
“跟他们拼了!”
“反正都是死!”
校场上,那些原本被恐惧压制的“试器人”和一部分被逼着参与屠杀、早已精神崩溃的匠人学徒,被这同归于尽的壮烈瞬间点燃了最后的血性!绝望的哭嚎瞬间变成了疯狂的怒吼!
混乱如同燎原之火,瞬间席卷了整个校场!有人捡起地上的石块砸向剑卫!有人扑上去用牙齿撕咬!被逼到绝境的匠人学徒也挥舞着手中的工具,加入了反抗!疤脸的“血卫”虽然精锐,但猝不及防之下,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疯狂反扑冲乱了阵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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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远古人皇纪请大家收藏:()远古人皇纪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反了!反了!杀光他们!” 疤脸独眼赤红,发出狂怒的咆哮,挥舞着流星锤疯狂砸向混乱的人群!
就在这血腥混乱达到顶点的瞬间——
“嗡——!!!”
一声狂暴到撕裂时空结构的电子噪音,伴随着现代兵工厂自动化流水线高速运转的刺耳轰鸣、金属冲压机锤击的恐怖巨响、以及激光切割钢板发出的高频嘶鸣,毫无征兆地在铁砧(秦霄)那被血腥和混乱充斥的意识深处炸开!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冻结了他的恐惧!
眼前的景象——父亲同归于尽的壮烈、疤脸的狂怒、混乱的厮杀、飞溅的血肉——猛地扭曲、撕裂!如同被无形的巨力撕碎的幕布!
取而代之的,是那片他从未见过、却带着终极荒诞与冰冷的景象:
巨大、惨白、刺目的冷光空间!一排排、一层层,由冰冷不锈钢构成的巨大冷藏柜,如同沉默的钢铁墓碑森林!
他的“视线”被无形的力量猛地拉近!瞬间穿透了厚重的、凝结着厚厚白霜的玻璃柜门!
柜内!惨白的冷光下!一层层锃亮的金属搁架上!
巨大的透明方形器皿内,盛放着的……依旧是无数个**的、被剥去一切衣物的“秦霄”!每一个都保持着凝固的惊恐表情,皮肤灰白,凝结着厚厚的白霜!胸膛中央,那柄闪烁着冰冷青铜光泽的噬魂邪剑深深没入心脏!
然而,这一次,景象发生了更加令人灵魂冻结的变化!
在那些“秦霄”**躯体的手中!
紧握着的……不再是原始的青铜兵器!
而是一支支……冰冷、漆黑、闪烁着金属寒光、构造精密到无法理解的……现代自动步枪!枪身上布满了散热孔、光学瞄具和激光指示器!枪口幽深,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这些现代枪械的金属表面上,同样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暗红色的、如同凝固血痂般的……锈迹!锈迹之下,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的、痛苦挣扎的微小人形浮雕!仿佛有无数的亡魂被浇筑、被碾压进了这冰冷的杀戮机器之中!
更恐怖的是,在每一支自动步枪冰冷的枪管深处!
在那些精密加工的膛线之间!
通过某种超越理解的显微视角——
赫然倒映着一幅……巨大、粗糙、浸满了暗红血迹的……原始兽皮图谱!图谱之上,画满了扭曲的、标注着各种致命“死穴”和“发力角度”的……原始兵器图形!如同最原始的“杀戮说明书”!
一股混合着校场上浓烈的血腥味、兵器的金属腥气、汗水的咸腥、冷藏库的极致冰寒、以及“自身”被冰封在枪械血锈中的终极绝望感的冰冷气息,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铁砧(秦霄)濒临崩溃的意识!这股气息,与眼前真实的杀戮、父亲的壮烈、兽皮上的“大典”图谱,形成了最惨烈、最荒诞、也最令人窒息的终极共振!
“啊——!”
铁砧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短促而凄厉的惨嚎!身体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猛地从地上弹起!一大口混合着胃液和胆汁的暗红污血,如同喷泉般从他口中狂喷而出!鲜血如同雨点般溅射在身前冰冷的泥地上!
他小小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双眼翻白,意识彻底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与冰冷。
而校场上,血腥的混乱依旧在继续。疤脸的狂吼、反抗者的怒吼、兵刃的交击声、垂死的惨嚎……在暮色四合的天空下,交织成一曲原始而残酷的终章。草叶枯槁的身影,不知何时已出现在王座前的阴影里,浑浊的眼窝倒映着远处校场的火光和混乱,那点幽绿的火焰,冰冷地跳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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