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庭礼那高定西服的裤脚上,一道血掌印明显。
本就不好的心情更不好了。
季庭礼面色一沉。
程錚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然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目標明確,就是要抓季庭礼!
程錚动手的同时,季庭礼连眼皮都没眨一下,身后那四尊杀神挡住程錚落下的拳头,屈膝一脚就將程錚踹飞出去!
砰!
程錚的后背重重砸在押运车上,吐了一口血。
那尊杀神冷哼一声,“不堪一击!”
可话音刚落,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程錚摇摇晃晃,竟又一次从地上爬了起来。
……
前方还在堵,姜晚看著被掛断的电话,一把推开车门冲了下去,抬手揪住面前的一辆机车!
机车上的黄毛少年正要从车流缝隙中穿过去,冷不丁被人揪住领子还有些不爽。
扭头一看,黄毛少年眼里闪过一抹惊艷,当即换了个表情,嬉笑道,“嗨,美人……”
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股大力拽了下来!
“喂喂喂,那是我的车,你怎么还抢啊?喂,停下,把车还给我啊啊啊!”
黄毛少年大喊著想要追,就听见风中传来的一句,“对不起,我和你换。”
换?
你拿什么换啊妹妹!
我的机车好几万!
黄毛少年气抖冷,可回过头时,那辆被挡在车流中的限量款宾利,帅瞎人眼。
轰隆隆——
姜晚几乎將油门拧到了底,从狭窄的匝道中一路开了出去,疾驰的风颳过她的脸,像刀子一样,生疼。
姜晚咬著牙,期间也回拨了几次电话,可季庭礼不接。
季庭礼——
別动我哥。
否则,不管你逃到哪里,上天入地,天涯海角,我都会亲手杀了你!
……
程錚捂著腹部的伤口,一步一个血脚印。
没有一丝犹豫,没有半点停歇,坚定不移。
程錚眼前的天地在旋转。
他想起自己刚进监察司的那一年,他的大伯嘆著气,说,“你的父母就是在执行任务时牺牲的,你为什么还要进监察司,多危险啊!”
程錚当时还青涩,连回答也那么稚嫩。
可他时至今日,依然能想起自己当时回答大伯的那句话:
“我穿上了这身衣服,那让罪犯认罪伏法,就是我的职责。”
“在这条路上,我將和我的父母一样,无论危险与生死,永不退缩!”
程錚擦去嘴角的血跡,又一次站了起来。
“让罪犯认罪伏法,是我的职责。只要我还有一口气,绝不让你们逃走!”
程錚手里的手銬,雪白錚亮。
那四尊杀神都看傻眼了。
“不是吧,他疯了?”
“嘖嘖嘖,真是不要命啊。”
“大公子,我们走吧,不能再耽搁了,再有五分钟,怕是就走不了了!”
其中一尊杀神小声催促。
季庭礼手里,那被他掛断的电话又一次打了过来,还是姜晚。这回,季庭礼接了。
不等姜晚开口,季庭礼自顾自道,“姜晚,走之前,我送你一样礼物。”
“如果你恨我,那就恨得长久一些。”
季庭礼说完,直接掛断电话,將那手机隨手一丟。
“大公子?”
那四尊杀神眼看著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都快急疯了,却见季庭礼款步上前,將程錚又一次摔出去时,那掉落在地的手銬捡起。
咔嚓一声。
季庭礼將那副手銬一头锁在程錚手上,另一头锁在车身门把上。
隨后,他將那手銬的钥匙远远丟开。
“还差了点什么。”
季庭礼凉薄冰冷的视线扫过四周,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好玩的事物,让身后一个手下拿来一个爆破用的炸弹,开了个三分钟的倒计时,隨后丟进了押送车的车尾处。
“程检察官,你自己选择吧。”
做完这一切,季庭礼轻笑一声,转身上了车。
“出发。”
越野车启动,扬长而去。
原地,程錚奄奄一息,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三分钟倒计时的炸弹转瞬就到了两分半。
若是倒计时结束,那个型號的炸弹威力极强,会把周围的车,以及躺在地上失去意识的监察司一眾下属全部炸上天!
程錚没有思考和犹豫,拉开车门进了驾驶座,用腿把倒在车里的几个下属踹了下去,然后启动车辆,將车头都被撞变形的押送车一路往前开。
这个距离差不多够了吧?
一会儿爆炸,不会波及到其他兄弟。
只要支援来了,队伍里其他的兄弟应该能捡回一条命……
那就好,那就好。
程錚靠坐在椅背上,手腕被手銬銬著勒出了血,他实在是没力气了,好累啊……
车尾处的炸弹倒计时跳跃,只剩下最后十五秒。
程錚失血过多,眼皮支撑不住正在打架,迷迷糊糊之际,他看见公路尽头,一辆几乎飞起的机车疾驰而来!
车上的人,黑髮飞舞,衣衫猎猎,那张精致而熟悉的脸冷若冰霜,一路朝著他奔来。
是姜晚。
別过来,別过来。
程錚想要说什么,可张开口却发不出丝毫的声音。
“哥!”
姜晚丟了机车跑过去。
押送车车尾处,那属於定时炸弹的反光倒映在车身上,倒计时趋近於零的数字,醒目又危险。
姜晚瞳孔一缩,非但没有后退,反而衝著押送车奔去!
“不要!”
“砰——”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火光冲天,一朵蘑菇云升起。
姜晚被这股气浪掀飞出去,重重摔飞了几米远。
姜晚的脸上多了一道血痕,肩膀被爆炸的铁片割伤,皮肉翻卷,甚至能看见白色的骨头。
身上其他大小伤无数。
可姜晚却像是感觉不到痛。
她扭过头,在看见那被炸飞的押送车时,耳边嗡嗡作响,大脑一片空白,听不见周遭的任何声音,只有持续不断的耳鸣。
以及一个她不愿意去相信,却在脑海中一遍遍迴荡的,那样残忍无力的现实。
程錚,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