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鬼案录 第二十九章 欲要其败，先让其狂

陆沉舟挥手让他离开，眉眼却又蹙在了一起。他心中希望季六的失踪最好跟沈婳没有关系，否则就会坏了他的计划。

“大人，去鬼市？”

“这件事情我先去探探，你们先回，帮我盯住大理寺的，还有地方锦衣卫那边。“

陆沉舟骑着他的明聪离开，这是他给马儿取的名字。

因为前两日沈婳白日一直没在医馆，所以病人都攒到今天，从上午到中午她一直没停下来过，眼看要结束最后一个病人时医馆来了一位熟人。

“客人可以先坐下喝杯茶，我抓好药马上就来。”

沈婳送走最后一个病人后关上医馆的大门。

“师兄？这附近恐怕就有锦衣卫盯着，你来此处不合适。”

池厉的脸色不太好，他缓缓开口道：“小师妹......没了！”

“什么？”

沈婳故作诧异，甚至泛出一些泪水，一直在眼眶打转。她抓住池厉的胳膊，又问：“她不是一直跟着师父和你吗？”

池厉一拳锤在了柱子上，脸上尽是懊悔。

“师父知道吗？”

池厉点了点头，说道：“其实师父一直让她在暗处保护你，只是昨日我跟小师妹正好碰到那个什么温府的小姐，她就想着替你解决一些麻烦，但不知道为何她去的是刑部而不是那个什么温府。”

“她去刑部做什么？那里除了有刑部的官兵，可能还有大理寺和锦衣卫的。”

沈婳依旧一副质问的态度。

池厉摇头，但突然盯着沈婳。

“师妹，你去刑部把淮鱼的尸体弄出来，师父说即使人死了，也不能让当官的有什么发现，小师妹身上还有一个香囊，如果被他们发现恐怕就会牵连到你。”

沈婳心中一紧，此刻香囊就在她身上，她甚至不确定师兄是来告知她还是师父让他来试探自己，所以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问池厉：“牵连到我？那个香囊是谁的？”

池厉眼白布满红丝，又看了一眼沈婳，回道：“温映雪的。”

沈婳深叹了口气，故作无奈道：“她拿人家香囊做什么？难道不知道像那种大户人家小姐的东西基本上都是很少见的，而且那个刑部的陆沉舟就是温映雪的姐夫，这不是告诉对方下一个要对付的是温府的人吗？”

沈婳突然又像是发现了什么，她质问池厉：“师兄，这件事情师父知道吗？”

“不知道，如果让师父知道就麻烦了。”

池厉年长沈婳几岁，论功夫和技能都是幽冥阁一等的，可最大的缺处就是心软，这一点在姜淮鱼那里百试百灵，沈婳刚进幽冥阁受罚后不允许吃饭，都是池厉偷偷的拿一些吃的给她。

“好，我马上......”

沈婳还没说完只听门外有人敲门，她扬声道：“今日关门了。”

“沈大夫，我们是温府的，我家夫人让我们来寻你，有些事情想请你帮忙。”

池厉听到温府二字，整个人显得有些慌张，沈婳让他从后门离开，姜淮鱼的事情她会想办法。

看着池厉离开后，沈婳将大门打开，只见门外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温府的管家她在府上见过一次。

“您就是沈大夫？”

温管家笑着问道。

沈婳冷着脸嗯了一声。

温管家问沈婳可否进去说话，沈婳用打量的眼神瞅了一眼温管家，还有他他一直拿在手上的东西。

“我的规矩是从不上门问诊，难道你们家夫人不知道？”

沈婳坐在椅子上端起茶喝着，温管家站在她对面心中既焦急但又大气不敢喘，鬼市这个地方除了有交易和一定要办的事情不得已才会来。

“知道，所以我家老爷让我带了一样东西给您。”

温管家将带来的画缓缓地放在沈婳的手边，紧接着又道：“这是北宋一位大家的画作，是用钱都买不来的。”

沈婳有些好奇张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她打开画，其实她并不懂这些，但是当看到画时她还是有些震惊，毕竟作画之人的确是位大家，而且这幅画在市面上确实不是用银钱可以衡量的。

“说说让我去你们府中做什么？”

温管家听到沈婳终于松口，回道：“我家小姐突然病了，夫人说只有您可以医治。”

沈婳摸了摸腰间放香囊的地方，她知道这是姜淮鱼死前对温映雪用的巫蛊之术，可她并不懂这个，又如何去府中解毒。

温管家见沈婳没有应声，怕她不答应，又上前乞求道：“求您帮帮我家小姐吧！”

“你们先去鬼市口等我，我需要准备一下。”

沈婳将画作收起后起身去了后院，她将画又重新打开，上面的画着一群麻雀栖息于枯树枝上，一共九只，姿态各异，这幅画画作的季节是寒冬，沈婳突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此画并不陌生，总觉得自己之前也见过这幅寒雀图。

温管家在鬼市口等了一盏茶的功夫终于等来沈婳，他小跑两步上前迎接。

“给您备了马车。”

沈婳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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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永乐鬼案录请大家收藏：()永乐鬼案录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温管家心中暗想鬼市的人果然一个个都古怪的很，但是倒是符合懂得巫蛊之人的做派。

马车驰向正好与来寻鬼市寻人的陆沉舟擦肩而过，陆沉舟叫住明聪儿，看向马车驰走的方向。

“温府的马车？”

陆沉舟以为自己看走了眼。

沈婳一个人坐在马车里，脑子里还在想着那幅寒雀图，但现下更重要的是她马上或许就会见到温伦，又该如何应对这个老狐狸，至于温映雪的蛊毒她想好只能先用丹药护心保住性命。

这一次进入温府走的是正门，温管家走在前面带路。待踏入阁楼时，只有张氏和珠儿在陪着。

温管家给沈婳介绍张氏，还有一直昏迷躺在床上的温映雪，只有珠儿看到沈婳时如同见到救星一般，但她也装作第一次见，客气地给沈婳递了一杯茶问候。

沈婳和张氏相互递了个眼神。

“珠儿，你跟管家先出去。”

张氏起身给沈婳腾出位置。

沈婳看着脸色呈青色的温映雪，额头的青筋格外明显，把了脉络确认的确是蛊毒之后，她刚要开口，只见张氏拿出一把刀。

“夫人，你......”

沈婳的话没有说完，张氏已经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了一刀，她用茶杯接住滴落下来的血，直至满杯，然后端着杯子递到沈婳面前。

“喂给她。”

沈婳虽没明白张氏的意图但还是照做将一杯血给半昏迷的温映雪喂了下去。

张氏熟练的用手上的帕子裹住刚才划开的伤口，她开口道：“你心中的疑惑我不能告诉你，我也知道你对蛊毒也确实没有办法。”

“那夫人为何要请我来。”

“那幅画你看到了？”

张氏将沈婳手上沾了血的茶杯倒满茶水，又将茶水倒入花盆之中，仿佛刚才那一番动作没有发生过一样。

沈婳告诉张氏那幅画自己的确收了，可就是一张画，不知张氏想要告知什么，明明自己可以救温映雪为何又要让管家去将她请来。

张氏缓缓坐在了沈婳的对面，说道：“我的血是我族人的秘密，所以请你务必保守。还有，那幅画可不是普通画作，除了比较值钱外，里面还藏了很多秘密。”

沈婳嘴角勾起一抹笑：“夫人，凭你的本事为何要将自己锁在这深宅之中，你本不属于这里。”

“因为以前有个人跟我说过，欲要其败，先让其狂。”

从张氏的眼中沈婳看到的不是昨日的淡然，而是带着跟自己一样目的的复仇之色。沈婳也知道这是张氏在给自己提醒温伦这只老狐狸没有想象中的好对付，否则她也不会装病两年迟迟不下手，还有她有一个疑惑，张氏又是如何知道她的意图。

“其实从昨天看到你的第一眼我便有了新的打算，本来我想等映雪嫁人之后再动手，但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沈婳也很不再拐弯抹角，她直言道：“夫人是想我做你手中那把刀？”

张氏胸有成竹道：“互利而已，我给你的东西或许现在帮不了你，但在将来一定有大用。还有，那幅画你好好看看。”

沈婳不明白为何张氏一直提醒自己好好看那幅画，于是她也不隐瞒张氏，告知自己看不懂那幅画。

张氏露出一抹笑，回道：“那幅画的本来的主人并不是温伦，而是另有其人。至于是谁的，你自己去查，我不参与你要做的事情。”

沈婳心中想着整个温府恐怕只有躺着的温映雪是个没有心思的主儿，她要是知道自己的父母是面和心不和，甚至都想对方死的人，应该还不如这样躺着不醒的好。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继而门也被人敲了几下，传来管家的声音。

张氏将门打开，只见温伦从外面进来。

沈婳也起身看向温伦，这是她第一次正面和自己的目标见面，但其依旧保持着平静。她微微颔首，说道：“温小姐已经无碍，两个时辰左右便会醒来。”

温伦今日向宫里告了半日的假，正打算出门，所以直接穿着官服想在离开前看看收下画作的人。

“夫人说南京城只有你会解此毒，本来本官是不信的，但是夫人坚持，还让我花重金请你来，现在看来果真还是夫人更懂南京城的街巷之事。”

张氏也毫不客气道：“老爷心系朝廷，每日公务繁忙自然无法顾及，所以有些事情不知道也是难免的。”

温伦虽心中不悦，但在旁人面前他依旧不动声色，只是多看了沈婳几眼便踏门而出。

张氏嘱咐珠儿好生照料小姐，自己带着沈婳来到温府的花园，此时陆沉舟的女儿陆苏苏和下人在玩耍。陆苏苏见到张氏就扑了上来，糯叽叽的声音在张氏的耳旁说道：“苏苏好久没见到外祖母了，身体可有好些？”

张氏难得露出一抹笑，她捏了捏陆苏苏的脸蛋回道：“托我们苏苏的福，外祖母好多了。”随后张氏让下人带陆苏苏离开花园。

张氏看着走远的陆苏苏，说道：“她也是个可怜孩子，生下来就没了母亲，还死得不明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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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下个目标，不过有些事情急不来，你得慢慢来，杀人最好的办法不是要杀了对方，而是先毁了他的所有，然后再杀。”

沈婳淡然一笑：“受教了。”

张氏起身离开，她让婢女将沈婳送出府。

“沈婳。”

声音从背后传来，沈婳因为一直沉浸在思考寒雀图中，完全没有听到有人叫自己。

金召南大步跑到沈婳身后，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结果被沈婳下意识的掐住脖子。

“是你。”

沈婳松开手后又道了一句：“金少爷，你不知道在背后拍一个姑娘家是不礼貌的吗？”

金召南不好意思道：“我一直觉得其他女子不同，不会在意这些的。”

“对不住啊，我方才也只是本能反应，因为经常走夜路，所以学了一点防身的本事。”

沈婳本不用解释，但是她觉得金召南心思单纯，如果不解释他可能会觉得自己身上有秘密，然后就会不停地问，这样会给她带来麻烦。

金召南摆手笑道：“没事儿。”

“我本想上午不会去我那里，所以想去看看我表妹，我听管家说她病了，正想着去看看她。”

沈婳说道：“不用去了，我刚从温府出来，她现在还在昏迷中，两个时辰后才会醒。”

金召南对沈婳投去诧异的目光，脸上却又浮现出崇拜之色。

“你去我表妹家看病？你的规矩不是......”

沈婳打断金召南的话：“温映雪的并可不是普通大夫可以看好的，况且温府给的报酬实在丰厚。”

“也是，鬼医沈婳最爱的就是银钱。”

金召南小声嘀咕着，却没发现沈婳已经给了一记白眼，而后转身离开。

如意在一旁提醒金召南：“少爷，那我们还去温府吗？”

“明天再去。”

金召南说完拔腿向沈婳的方向跑去。

街道上的人头攒动，但沈婳方才在人群似乎看到一个身影，正是那日在夏家老宅出现的老太婆，所以一路跟在她的身后，看她去往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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