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略府的朱漆大门外,两排猩红毡毯从阶前铺到巷口,毡毯边缘绣着的缠枝莲纹,用的正是顾芷琪监造的新贡缎。辰时三刻的梆子刚响,顾芷琪已踩着云头履站在阶下,22 岁的身姿裹在孔雀绿的立领旗袍里,领口盘扣用赤金打成凤凰形状,与她新授的经略府同知官服补子相映成辉。
“顾同知,这是六爷亲批的绸缎采办章程。” 亲兵递上烫金文书时,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旗袍开衩处 —— 那里绣着圈极细的金线,恰是她当年在雅集上传讯的琴弦纹样。顾芷琪指尖划过文书上的朱印,忽然想起祖父临终前的话:“顾家的绸缎,既能做龙袍,也能定江山。” 此刻掌心的温度透过文书传来,竟比当年验看贡品时更滚烫。
陆宜昕的水红旗袍下摆扫过浙江丝绸总局的门槛时,21 岁的裙裾上正用晕染绣再现着西湖的烟雨。她接过总办印信的瞬间,案上堆叠的账册忽然晃了晃 —— 最顶上那本的封皮,用的是她设计的 “烟雨纹” 杭绸,墨色在水红底色上晕开,像极了她昨夜修改的蚕桑税则。“通知各州县织坊,” 她对着属吏抬了抬下巴,旗袍袖口露出的银镯磕在印信上,“三日后来总局领新的绸缎标准样卡,按‘露浓记’的规制验质。”
朱琬清的藕荷色旗袍上缀着百枚珍珠盘扣,20 岁的她踩着软底绣鞋走进经略府内院时,袖口沾着的绣线还带着新剪的毛边。内总管的鎏金腰牌悬在腰间,与她常带的北斗星纹棋子碰撞出轻响。“把西跨院的绣架都换成花梨木的,” 她对侍女吩咐,指尖划过廊下悬挂的绸缎样卡,“六爷说要在这里设密信处,朱府的乱针绣得派上用场了。” 那些样卡的边角都绣着极小的莲花,只有她认得,那是各房传递消息的暗号。
张雯玉的湖绫旗袍在江南丝绸总办衙署的穿堂里飘动,23 岁的裙门处用乌绒线绣着《海疆图》的缩略版,岛屿的位置恰与各府织坊的分布重合。她将总办大印按在公文上时,印泥里掺的南海珍珠粉簌簌落在纸上,像她当年传讯用的海螺壳粉末。“让人把闽浙的倭锦样本送过来,” 她对着账房先生扬声,旗袍开衩处露出的小腿上,还留着当年在码头验布时被礁石蹭出的浅疤,“要让江南的绸缎,比海寇的刀更锋利。”
费雪蕾的湖蓝旗袍与费露浓的月白旗袍在经略府正厅相遇时,檐外的阳光正好斜切过两人交叠的裙角。23 岁的费雪蕾正用银剪绞着新旗袍的线头,领口盘扣用的是她改良的 “如意结”,比寻常样式多了三道暗扣 —— 那是她为密信设计的夹层机关。“六爷说,” 她抬头时,发间点翠凤钗扫过费露浓的鬓角,“让咱们姐妹管着江南的绸缎,就像当年在青城山管着药圃,根须得扎得深。”
26 岁的费露浓正将 “露浓记” 的副章盖在旗袍样卡上,月白底色上的朱印与她腕间玉镯相映,像幅淡雅的水墨画。“已让人在苏州设了绣娘学堂,” 她指着样卡上的并蒂莲,“琬清管着府内事,咱们就在外头织张网,让绸缎里的密信,比驿站的快马还准。” 说话间,陈小静抱着堆新旗袍跑进来,鹅黄旗袍上的银雀步摇图案,恰是她新领的内院管事腰牌纹样。
当四位新官穿着旗袍站在经略府的丹陛上,阳光将她们的影子投在青砖上,像四株挺拔的玉兰。顾芷琪的孔雀绿、陆宜昕的水红、朱琬清的藕荷、张雯玉的湖蓝,与费雪蕾的湖蓝、费露浓的月白交织在一起,织出片流动的绸缎海。鬼子六站在檐下看着这幕,忽然想起多年前在江南见过的蚕茧,此刻这些女子的身姿,正像即将破茧的蝶,要在东南的绸缎业里,扇起场改天换地的风。
“都穿上官服吧。” 鬼子六的声音刚落,亲兵已捧着补子上前。顾芷琪的孔雀绿旗袍外罩上同知官服,陆宜昕的水红旗袍配着总办的孔雀石腰带,朱琬清的藕荷色旗袍系上内总管的鎏金腰牌,张雯玉的湖绫旗袍挂上总办印信。费雪蕾与费露浓则将 “露浓记” 的玉印别在旗袍领口,月白与湖蓝的绸缎上,忽然绽开两朵看不见的花 —— 那是属于她们的,更隐秘也更坚韧的职责。
暮色降临时,经略府的灯一盏盏亮起,照亮了丹陛上残留的旗袍影子。那些绣在绸缎上的琴纹、烟雨、棋子、海疆图,在灯光里渐渐活了过来,像无数条细密的丝线,正将江南的丝绸业与海防、税赋、军情紧紧织在一起,织成件比任何铠甲都更坚实的锦绣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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