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在铜制烛台上明明灭灭,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投在雕花屏风上,宛如一场无声的皮影戏。
荷花的指尖停在拓跋明月的朱砂痣上,冰凉的触感让西戎公主微微战栗。她忽然笑出声来,笑声里带着几分玩味:“强者?公主可知,在这大司马府里,谁才是真正的强者?”
拓跋明月的睫毛颤了颤,目光在荷花与江令宜之间流转。江令宜已走到榻边,团扇轻佻地划过荷花的耳垂,银簪上的流苏扫过颈间,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
“自然是能让镇抚使大人甘愿折腰的人。” 拓跋明月的声音里裹着蜜糖,手指却悄悄攥紧了衣袖中的短匕。她自小在西戎宫廷长大,深谙示弱的学问,可眼底藏不住的野性,终究还是暴露了草原儿女的桀骜。
江令宜突然扣住荷花的手腕,将她的手从拓跋明月眉间移开。团扇 “啪” 地合拢,指节轻敲在案几上:“看来公主还没认清自己的身份。” 她转头对门外扬声道,“取锁链来。”
荷花挑眉:“姐姐这是做什么?”
“给小妹的玩物上道锁。” 江令宜笑意盈盈,眼底却无半分温度,“免得哪天啄伤了主人。”
锁链是寒铁所制,泛着青黑色的冷光。当拓跋明月纤细的脚踝被套上镣铐时,她终于变了脸色:“你们敢如此对我?西戎铁骑不会放过你们!”
“西戎?” 荷花轻笑出声,端起案上的茶盏抿了一口,“早在辽东死谷,西戎主力就已化为焦炭。如今的草原,是北辽世子的囊中之物。” 她放下茶盏,声音陡然转冷,“公主以为,你凭什么能活着站在这里?”
拓跋明月的脸色霎时惨白。她这才明白,所谓战利品,不过是胜者的慈悲。或者说,是这两个女人用来打发长夜的棋子。
江令宜突然俯身,在荷花耳边低语:“还记得年少时,你偷了兵部的虎符,非要去猎场捉白狐吗?”
荷花的耳尖泛起红晕:“陈年旧事,提它做什么。”
“那时你说,越是野的猎物,驯服起来才越有趣。” 江令宜的指尖滑过荷花的锁骨,“现在这只西域来的金丝雀,不比白狐更有趣?”
拓跋明月看着眼前交颈低语的两人,只觉得屈辱像潮水般将她淹没。可不知为何,当江令宜的目光扫过来时,她竟莫名地收紧了呼吸。
“赏她去偏院住着。” 荷花终于松开揽着拓跋明月的手,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淡漠,“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踏出院门半步。”
侍女上前拖拽时,拓跋明月突然回头,目光灼灼地盯着荷花:“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放我走。”
江令宜在她身后轻笑:“或许吧。但在那之前,你得先学会怎么讨好主人。”
偏院的门被锁上时,拓跋明月听见院内传来熟悉的胡笳声。她推窗一看,只见墙角的梅树下,不知何时多了一架西戎的胡笳。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故乡的草原。
而正厅里,江令宜正将荷花按在软榻上。团扇掉落在地,银簪的流苏扫过荷花的脸颊。
“今夜的奖赏,还没兑现呢。” 江令宜的吻落在荷花的喉间,“小妹打算何时哭给我听?”
荷花的笑声带着喘息:“有本事,你就试试。”
窗外的春雪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落在梅枝上簌簌作响。偏院的胡笳声渐渐低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正厅里若有似无的轻吟,混着檐角铜铃的叮当声,在寂静的夜里久久回荡。
三日后,荷花在书房处理军务时,侍女来报:“西戎公主绝食了。”
荷花头也没抬:“随她去。”
又过了两日,偏院传来消息,说拓跋明月开始作画,画的全是西域的草原与雪山。
江令宜拿着一幅画走进书房时,荷花正在看辽东送来的舆图。画上的狼居胥山被涂成了赤金色,山腰处用西戎文写着一行字。
“她写了什么?” 荷花问。
“‘吾乡在烈焰之上’。” 江令宜将画挂在墙上,“这小丫头倒是个有骨气的。”
荷花放下舆图,走到画前细细端详:“她父亲当年在狼居胥山筑坛祭天,妄图称霸西域。如今她画这座山,是想提醒我们,西戎人从未认输。”
“那要不要我去敲打敲打她?” 江令宜的指尖划过画上的赤金色,“让她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臣服。”
荷花突然笑了:“不必。我倒想看看,这只金丝雀能唱出什么样的调子。” 她转身取出一枚玉佩,“把这个送去给她。”
那是一枚和田暖玉,雕的是西域常见的雪豹图案。拓跋明月收到玉佩时,正在给窗台上的西域雪莲浇水。她摩挲着玉佩上的纹路,突然对着空无一人的庭院说:“告诉大司马,我想吃她亲手做的点心。”
当荷花端着一碟芙蓉糕走进偏院时,拓跋明月正在树下吹胡笳。曲调不再是思乡的哀婉,反而多了几分明快。
“大司马竟会亲自动手?” 拓跋明月放下胡笳,接过玉碟时,指尖不经意地触碰到荷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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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用户90391439的新书:悟请大家收藏:()用户90391439的新书:悟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尝尝看。” 荷花在石凳上坐下,“这是南楚的做法,不知道合不合公主的口味。”
拓跋明月拈起一块放进嘴里,清甜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她忽然笑了:“比西戎的奶酥好吃。”
“喜欢就多吃些。” 荷花看着她眉间的朱砂痣,“听说你一直在画画?”
“只是无事可做罢了。” 拓跋明月的目光落在墙角的锁链上,“总不能真的像笼中鸟一样待着。”
荷花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突然说:“解开它吧。”
江令宜不知何时出现在院门口,闻言挑眉:“小妹这是要放虎归山?”
“她若想走,早在三日前就该用那把藏在胡笳里的匕首了。” 荷花的语气平静无波,“不是吗,公主殿下?”
拓跋明月的脸色微变。她藏在胡笳中的短匕,竟早就被发现了。
“既然大司马如此信任,明月自然不会辜负。” 她解下脚踝上的锁链,随手扔在地上,“只是不知,我能否在府中随意走动?”
“可以。” 荷花起身,“但别妄想靠近书房和库房。”
看着荷花与江令宜并肩离去的背影,拓跋明月握紧了手中的玉佩。阳光透过梅枝洒在她脸上,眉间的朱砂痣在光影中忽明忽暗,像一朵即将绽放的毒花。
而书房内,江令宜正把玩着那把从胡笳中搜出的短匕:“小妹就不怕养虎为患?”
荷花铺开一张宣纸,提笔写下 “西域都护府” 五个字:“我要的不是一只温顺的金丝雀,而是能替我镇守西域的利刃。” 她放下笔,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拓跋明月是西戎唯一的血脉,留着她,比杀了她有用得多。”
江令宜走到她身后,轻轻握住她持笔的手:“那也要看她是否识时务。”
笔尖在宣纸上晕开一滴墨,像极了拓跋明月眉间的朱砂。荷花忽然笑了:“放心,她会识时务的。毕竟,没有人能拒绝成为强者的机会。”
窗外的阳光正好,照在宣纸上的字迹上,泛着淡淡的金光。而偏院的胡笳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曲调里竟多了几分南楚的婉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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