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州府衙的暖阁之中,炭炉轻燃,熏香袅袅。蒋墨萱静卧于锦榻之上,素被轻柔地覆于膝间,然而其面色依旧如雪般淡薄。覃雪梅正手持药杵,小心翼翼地轻捣鹿茸,瓷盏之中,乳白的膏体逐渐成形。随后,她伸出指尖,轻触蒋墨萱的腕脉,仔细诊察后说道:“气血虽仍亏虚,但脉象已然稳定,只需静心调养三月,便可恢复如初。”
蒋墨萱忽幽幽一叹:“每日这般枯卧,恰似被困于囚笼之中。”覃雪梅手中药杵一顿,袖中银针隐隐浮现,她神色冷峻,言语如刃般锋利:“囚笼?你父亲所中之毒尚未清除,柳枭的余党亦未剿灭,你我皆身处这无形的囚笼之内。”言罢,却将那盛有药膏的药盏递至蒋墨萱近前,“饮下此药,寒症便可有所缓解。”
窗外,雪花悄然飘落,寂静无声。蒋墨萱不经意间瞥见案头的古琴,琴弦之上已然蒙尘。她开口问道:“覃姑娘可会抚琴?”覃雪梅伸出素袖,轻轻拂过琴身,琴弦颤动,仿若冰裂之音。她回应道:“身为医者,我这双手擅于施针,而非操弦弄音。”蒋墨萱微微轻笑:“往昔家父聘请名师教我琴棋书画,本意是为修养性情……如今却成了囚居之中聊以解闷之物。”覃雪梅听闻,忽起身,取来棋枰置于榻畔,说道:“抚琴需凝神运气,下棋则颇耗心神。墨萱若有胆量,你我便对弈一局。”棋枰之上,黑白棋子错落有致,恰似夜空中闪烁的星斗。蒋墨萱落子迅猛,攻势犹如刀锋般凌厉;覃雪梅应对沉稳,防守宛如药鼎般稳固。三刻钟过后,蒋墨萱的棋势逐渐溃败,她不禁蹙眉:“你这棋路恰似行医之道,步步封堵,犹如遏制毒素蔓延。” “棋如毒,亦如医。”覃雪梅一边收拾残局中的棋子,一边说道,“柳家设下的毒局历经二十年之久,必须以医者那般的耐心,方能破解其错综复杂的局面。”蒋墨萱眼眸中闪过一丝惊悟,她恍然意识到,覃雪梅的棋路正如她所言,似医者一般步步为营,凭借着无比的耐心化解危机。由此,她联想到,或许破解柳家的阴谋,亦需这般策略。随即,她转身取来砚台,说道:“那论画又如何?家父藏有一幅《柳州驿道图》,描绘的是柳家灭门之前的景象。”
二人将画卷展开,但见水墨勾勒出的驿道蜿蜒曲折,柳宅气势巍然,宛如蛟龙盘踞山间。蒋墨萱蘸墨添笔,忽而在画卷上绘出一女子,隐于柳宅暗角,鬓间插着赤鳞草。她说道:“此草乃是柳家毒蛊的引子,那女子……好似我幼时所见的巫医。”覃雪梅以针尖蘸墨,在图旁写下符纹,说道:“此符纹与柳家的毒诏同出一源,京中幕后黑手或许与这巫医有所关联。”暮色渐渐深沉,蒋墨萱困倦地倚在榻上,覃雪梅则取来《玄医典》翻阅,烛光映照下,她的侧影宛如刀刻般坚毅。忽然,一阵风拂过,书页翻动,书中夹着的一张旧笺飘落。笺上墨迹潦草,写着:“阴脉血解法,非自愿者施术,毒反噬三倍。” “此笺从何而来?”蒋墨萱惊坐而起,覃雪梅指尖轻轻抚过笺纸,说道:“这是师门古籍中的夹页,原本以为并无用处……如今看来,柳家的毒术竟与我师门旧敌相关。”她眼眸中冷光骤然炽烈,“墨萱若献血,若非出于自愿,你性命危矣。” 蒋墨萱声音颤抖:“我自愿救父,毒并未反噬……但为何京中势力要与柳家勾结?”覃雪梅合上书本,将银针悬于烛芯之上,说道:“柳家灭门,并非因贪图钱财,而是为守护某一秘卷。京中有人妄图得到此卷,故而借柳枭残党搅乱柳州局势。”夜愈发深沉,琴棋书画的残局尚未收拾,炭炉散发的药香与窗外的风雪交织在一起。蒋墨萱忽觉腕脉渐渐回暖,仿佛药力与棋局中的智慧相互交融,共同编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以待捕捉那隐藏的无形之毒……
这一夜的思索与发现,让蒋墨萱与覃雪梅更为清晰地意识到,隐藏在柳家背后的京中黑手,其阴谋远不止表面这般简单。毒术与巫医所牵扯出的线索,恰似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她们卷入了更为深邃的漩涡之中。随着腕脉处的温暖与药力的逐步渗透,蒋墨萱的内心涌起一股坚定不移的决心。她深知,这仅仅只是开端,前方的道路之上,布满了未知的挑战与重重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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