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的风雪如刀,刮得旌旗猎猎作响。
荷花勒马立于山岗之上,铁甲覆霜,眉睫凝冰。她身后是十万大军,黑压压的阵列如乌云压境,肃杀之气冲散了漫天飞雪。
"报——!"斥候踏雪而来,"前方三十里发现敌军主力!"
荷花微微颔首,指尖摩挲着腰间金令。忽然,一阵幽兰暗香飘来,江令宜策马而至,湖蓝斗篷在风雪中翻飞如蝶。
"小妹。"她摘下狐裘兜帽,青丝间落满碎雪,"探子说敌军主帅......"团扇轻点荷花铁甲,"是你那位老相好。"
荷花眸色一沉,正欲开口,忽听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白雪梅一袭素白狐裘,踏雪而来。她未着宫装,只简单束了发,却比任何时候都像一位真正的贵妃。
"本宫来送送你们。"她勒马停在荷花身侧,指尖拂去对方肩甲上的积雪,"辽东苦寒......"忽然压低声音,"别冻着屁股。"
江令宜"噗嗤"一笑,团扇掩唇:"娘娘放心,小妹的屁股......"眼波流转,"自有我暖着。"
荷花瞪了二人一眼,却见白雪梅忽然解下狐裘,露出里头绯色战袍——那竟是先帝御赐的巾帼铠。
"拿着。"她将一枚暖玉塞进荷花掌心,"辽东的雪,比宫里的刀子还冷。"
暖玉上刻着三朵并蒂莲,花蕊处嵌着三颗朱砂。荷花握紧玉佩,忽然拽过白雪梅的衣领,在众目睽睽之下吻上她的唇。
铁甲撞上铠甲,发出清脆的声响。
"等我回来。"荷花松开她,转身上马,"再收拾你。"
白雪梅舔了舔唇上沾染的铁锈味,忽然高声道:"大司马白荷花听令!"
十万大军骤然肃立。
"本宫以监国贵妃之名......"她抽出腰间金令,"命你全须全尾地回来......"眸光扫过江令宜,"少一根头发,唯你是问!"
江令宜的团扇"唰"地展开,露出新题的"凯旋"二字。她策马与荷花并肩,青丝在风中与对方的缰绳纠缠:"走吧,小妹。"
风雪吞没了大军开拔的轰鸣。白雪梅独立雪原,直到最后一面旌旗消失在地平线。她抚着唇上未干的咬痕,忽然轻笑:
"两个没良心的......"
辽东的风雪里,隐约传来战鼓声。
——
雪夜奇谋
辽东的暴雪下了三天三夜,将整片战场染成苍茫的白色。
战报被快马送入中军大帐时,荷花正盯着沙盘沉思。烛火映在她冷峻的侧脸上,铁甲上的冰霜还未化尽。
"报——!"亲兵单膝跪地,声音急促,"吴忠将军率前锋营追击残敌,在鹰嘴崖遭遇埋伏,现下......"他喉结滚动,"被困绝谷!"
帐内诸将哗然。
荷花猛地攥紧沙盘边缘,木制的山峦模型在她指下碎裂。吴忠是军中老将,若折在此处——
"小妹。"江令宜的声音忽然从帐外传来。她掀帘而入,湖蓝斗篷上沾满雪花,发间还别着那支淬毒的银簪,"让我去。"
荷花抬眸,正对上她含笑的眼。
"姐姐有何妙计?"
江令宜的团扇轻点沙盘,扇骨划过鹰嘴崖的隘口:"敌军既设伏于此......"她忽然将扇子倒转,"必是料定我们会从正面强攻。"她指尖一挑,扇面展开,露出内里暗藏的辽东地图,"不如......"
她俯身,红唇几乎贴上荷花的耳廓:"让我带轻骑绕后,放一把火。"
荷花眯起眼。帐外风雪呼啸,帐内烛火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帐布上,亲密如交颈的鹤。
"太险。"
"险?"江令宜轻笑,指尖划过荷花铁甲上的战痕,"比得上那夜姐姐用簪子抵着你喉咙时险?"
荷花忽然扣住她的手腕,在众将惊愕的目光中,将人拉近:"带我的亲卫去。"她解下腰间玉佩塞进江令宜掌心,"活着回来。"
玉佩上还残留着体温。江令宜挑眉,忽然当着满帐将领的面,吻上荷花的唇。
"等我回来......"她松开时,舌尖舔过唇角,"再收拾你。"
——
夜,鹰嘴崖。
暴雪掩盖了马蹄声。江令宜率三百轻骑,沿着陡峭的山脊前行。她发间的银簪在雪光中泛着冷芒,像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将军!"斥候压低声音,"前方发现敌营!"
江令宜眯眼望去——山谷中篝火点点,敌军主力正围着火堆饮酒作乐。而被困的吴忠残部,则被逼至绝壁之下,战旗折断,死伤惨重。
"弓箭手。"她轻轻抬手,"火箭准备。"
三百支箭矢同时点燃,在雪夜中如流星坠落。
"放!"
火焰瞬间吞没了敌营。战马惊嘶,敌军乱作一团。江令宜拔出银簪,青丝在风中飞扬:"杀——!"
雪原上爆发出震天的喊杀声。
当荷花率主力赶到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江令宜站在燃烧的敌营前,湖蓝斗篷染血,手中银簪正抵在敌军统帅咽喉。
"小妹。"她回头,笑得明媚,"来迟了。"
风雪渐息,东方泛起鱼肚白。吴忠被亲兵搀扶着走来,铁甲上尽是刀痕:"末将......"他重重抱拳,"谢江姑娘救命之恩!"
江令宜摆摆手,却突然脚下一软——
荷花箭步上前,将人揽入怀中。这才发现她后背中了一箭,鲜血已浸透半边衣袍。
"姐姐......"荷花声音发紧。
江令宜却抬手抚上她的脸,指尖冰凉:"现在......"她气若游丝,"轮到你给我疗伤了......"
朝阳升起,照在雪原上,将鲜血映得愈发刺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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