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海面漆黑如墨,慕容向晚站在楼船甲板上,指尖摩挲着月汐给她的那半块木牌。远处倭寇的船队已隐约可见,黑压压的帆影如同海天交界处的一道裂痕。
"传令。"她突然开口,声音比夜风还冷,"火船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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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艘改装过的快艇悄然下水。这些船没有帆,全靠水性极好的"水鬼队"潜游推动。每艘船上堆满浸透火油的枯藤,藤条间还缠着月汐从夷洲带来的"醉鱼草"——此草燃烧时会散发异香,闻者头昏眼花。
倭寇哨兵发现时,最前的火船已突入敌阵。
"放箭!"
火箭呼啸着划破夜空,海面瞬间腾起数十道火墙。醉鱼草的青烟混着黑烟翻滚,倭寇们咳嗽着乱作一团。有人刚跳进海里,就被潜伏的水鬼拽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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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向晚亲率楼船切入敌阵。
"拍杆——放!"
包铁的巨大原木横扫而过,三艘倭船拦腰断裂。月汐突然从桅索滑下,珍珠铃铛在喊杀声中格外清脆:"将军!东北角那艘镶金边的要跑!"
那是倭寇大将的座舰。
慕容向晚夺过弩箭,却在瞄准时顿了顿——太远了。
"给我!"月汐抢过弩箭,竟赤脚踩上船舷。只见她深吸口气,胸脯剧烈起伏间,三支连珠箭破空而去!
第一箭射穿帆索,第二箭钉入舵手咽喉,第三箭带着火油袋扎在主桅上。镶金边的倭船顿时化作火树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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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后清点,此役焚毁敌船四十八艘,俘获六百余人。
慕容向晚正在查看缴获的海图,忽听月汐在船尾惊呼。她赶过去时,看见少女正用分水刺撬开个铁箱——
满满一箱东珠在朝阳下流光溢彩,最上面那枚竟有鸽卵大,珠光里隐约浮着弯月纹。
"将军看!"月汐把珠子贴在慕容向晚铠甲上,"像不像那天在日月潭......"
话未说完,整个人被扯进怀里。慕容向晚当着一船将士的面,咬住她耳垂低语:"今晚拿这个当聘礼,够不够娶夷洲最美的姑娘?"
珍珠铃铛掉进东珠堆里,分不清哪个更亮。
沧海月明
那枚鸽卵大的东珠,此刻正躺在月汐的掌心里,随着她的呼吸微微滚动。珠光流转间,内里的月牙纹时隐时现,宛如被海浪揉碎的月光。
"将军可知,我们夷洲人管这种珠子叫什么?"她仰起脸,发间珍珠铃铛轻响。
慕容向晚正在擦拭剑上血渍,闻言抬眸:"嗯?"
"鲛人泪。"月汐将珠子举到阳光下,"传说深海鲛人每逢月圆之夜浮出海面,若看见痴情女子,就会落泪成珠。"
她突然踮脚,把珠子按在慕容向晚的护心镜上。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那珠子竟牢牢吸附在铁甲表面,纹丝不动。
"看,它认主了。"月汐得意地眨眼,"我们夷洲规矩,得宝珠者..."
慕容向晚突然揽住她的腰往上一提,让她坐在了堆满战利品的箱笼上:"说清楚,是得宝珠者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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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泊无人岛时,月汐把那颗东珠串了银链,非要给慕容向晚戴上。
"别动。"她跪在软垫上,鼻尖几乎贴上将军的锁骨,"我们夷洲新娘给夫君系项链时,要是绳子断了..."
慕容向晚突然掐住她的腰:"谁是谁的夫君?"
珍珠链子应声而断,珠子滚进衣领深处,冰得将军一颤。月汐趁机咬她喉结:"抓到啦!按规矩,弄断项链的人要赔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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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涨潮时,慕容向晚在船长室发现月汐正对着铜镜发愁——那枚东珠被她用红绳系在脚踝上,衬得肌肤越发雪亮。
"怎么不戴脖子上?"
月汐转身,红绳缠着足尖晃啊晃:"夷洲女子成年时,母亲会赠一颗珠子让她们自己藏。"她突然扑过来,"我把它藏在最不容易丢的地方,将军要不要...找找看?"
烛火被海风吹灭前,照见那枚珠子正卡在某个隐秘的凹陷处,随着起伏莹莹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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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程返航那日,慕容向晚在甲板上发现个月牙形的贝壳。掀开一看,里面垫着绒布,凹陷处却空空如也。
"我的珠子呢?"
身后传来银铃般的笑声。月汐站在桅杆横桁上,足踝的红绳空荡荡飘着。她突然解开衣领,从贴身的鲛绡小衣里掏出那枚东珠——
珠子正正好卡在双峰间的沟壑里,随呼吸若隐若现。
"夷洲还有最后一规矩..."她在高处俯身,珍珠铃铛垂下来扫过慕容向晚的鼻尖,"新娘子把定情珠藏在哪里...新郎官就得天天去寻。"
海鸥掠过桅杆,叼走了将军掉落的发带。而那枚最美的珍珠,从此有了最烫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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