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州的晨雾还未散尽,雷州港的战鼓已震彻海天。
木慧站在高台上,望着港口整齐列阵的五十艘战船。船帆猎猎,旌旗如云,最前方的楼船甲板上,慕容向晚一身银甲,红缨在晨风中飞扬,宛如烈焰灼灼。
"夷洲海寇近来猖獗,屡犯我沿海村落,劫掠商船,屠戮百姓。"木慧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将士的耳中,"此战,不仅要剿灭海寇,更要扬我天朝威仪,让四海诸夷知晓——犯我疆土者,虽远必诛!"
"虽远必诛!"三军齐吼,声浪震得海鸥惊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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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向晚踏上主舰,回望岸边的木慧。两人隔着晨雾相视,谁都没有说话,却已胜过千言万语。
"起锚——"
号角长鸣,战船缓缓驶离港口。浪花翻涌,船队如巨龙出海,朝着东南方向的夷洲破浪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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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夷洲外海。
"报!前方发现敌船踪迹!"斥候快步奔入船舱。
慕容向晚正与副将研究海图,闻言指尖一顿:"多少艘?"
"约二十艘,正朝我船队逼近!"
慕容向晚冷笑一声:"来得正好。"她起身披甲,大步走向甲板,"传令,全军备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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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天交界处,黑点渐渐清晰。夷洲海寇的船队呈扇形展开,船首狰狞的兽头雕像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弓弩手准备!"慕容向晚立于船头,手中长剑直指敌阵,"放箭——"
"嗖嗖嗖——"
箭雨遮天蔽日,朝着敌船倾泻而下。海寇显然没料到慕容向晚的船队如此迅猛,仓促间举盾格挡,却仍有数人中箭落海。
"专角准备!"慕容向晚再度下令。
楼船猛然加速,船首精铁打造的撞角狠狠刺入敌船侧舷。木屑飞溅,敌船剧烈摇晃,海水疯狂涌入。
"杀——"
慕容向晚亲率精锐跃上敌船,剑光如电,所过之处血花绽放。海寇头目见势不妙,刚要撤退,却被一箭射穿咽喉——正是慕容向晚的贴身女卫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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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沉,海面漂浮着敌船的残骸。慕容向晚站在船头,望着远处夷洲的轮廓,沉声道:"传令,全军休整一夜,明日登陆夷洲,直捣贼巢!"
夜风拂过,带着海水的咸腥和胜利的气息。慕容向晚抬头望向星空,仿佛能透过无尽苍穹,看到琼州城头那道熟悉的身影。
仁心定夷
夷洲的晨雾中弥漫着焦木与血腥的气息。慕容向晚踩着潮湿的沙滩前行,军靴陷在沙子里发出咯吱声响。昨夜一场恶战,海寇的老巢已成废墟,但此刻她的眉头却越皱越紧——废墟间蜷缩着数十个衣衫褴褛的夷洲孩童,正被将士们用长矛逼在角落。
"住手!"
银甲掠过晨光,慕容向晚按住亲兵的手腕。那孩子趁机咬了她一口,虎牙深深陷进皮肉里。亲兵暴怒拔刀,却被她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看看他们的脚踝。"她甩着手背血珠,指向孩子们青紫的镣铐痕迹。扒开某个昏迷少年的衣领,更露出烙印的"海"字——这是海寇掳掠的奴隶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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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议事帐里吵得厉害。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参将把佩刀拍在案上,"这些夷人昨日还在帮海寇修船!"
慕容向晚慢条斯理地擦拭剑穗:"三年前琼州俚人,不也帮着海盗劫掠?"她突然剑尖一挑,帐帘飞起,露出外面正在帮军医捣药的夷洲少年,"可现在呢?"
那少年正用生硬的官话对伤员说:"药......不苦,阿母说......舔蜜。"
帐内突然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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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被解救的夷洲人聚集在海滩。他们惊恐地看着慕容向晚命人抬来十口大锅,直到米香随着海风飘来——锅里竟是热腾腾的肉粥。
"凡愿指认海寇余党者,赏粮三斗。"慕容向晚用剑尖划开装盐的麻袋,雪白的盐粒瀑布般泻入粥锅,"愿从军者,免赋三年。"
人群骚动起来。有个独臂老人突然冲出,指着山坳某处哇啦大叫。将士们果然在那里搜出藏匿的海寇,还缴获二十艘没来得及烧毁的快船。
"将军!"亲兵急匆匆跑来,"那些夷人要船......"
慕容向晚望着跪满沙滩的百姓,突然笑了:"给他们。"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她解下佩剑扔给独臂老人:"再派两队人跟着,帮他们重建被海寇烧毁的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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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军帐里,亲兵忍不住问:"若他们恩将仇报?"
"那就再打一次。"慕容向晚摩挲着木慧给她的滇西虎符,"但首先,得给他们当人的机会。"
月光漏进帐隙,照在案头新呈的夷洲舆图上——某个海湾旁,多了个朱笔圈出的名字:向晚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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