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米楼的天井里,费露浓正对着铜盆梳妆。她从蓝布包袱里翻出块用了半块的香胰子,沾着井水细细擦拭脖颈,泡沫顺着锁骨滑进衣领,露出的肌肤竟如刚剥壳的荔枝般莹润,虽不比少女的鲜活,却透着种被岁月温养过的细腻,像浸了多年的羊脂玉,稍一触碰便似要沁出水来。
“二姐这手艺,比从前在曾家时更巧了。”费雨桐端着早饭过来时,见她正用烧焦的柳枝画眉。费露浓对着铜盆侧过脸,眉峰画得细长,眼角微微上挑,颈侧那片凝脂般的肌肤在晨光下泛着柔光,连绒毛都看得分明,竟比未出阁时多了几分勾人的韵致:“再糙也不能失了体面。”她说话时,指尖捏着支捡来的凤仙花染过的细木棒,往唇上轻轻点了点,那抹艳色落在雪般的肌肤上,瞬间添了几分活色。
鬼子六走进天井时,正撞见费露浓起身。她穿了件费雨桐改小的湖蓝襦裙,领口绣着半朵暗雅的兰草,裙摆虽短了些,却更衬得腰肢纤细,走动时裙摆扫过石阶,露出的皓腕如一段白瓷,连血管都像淡青色的丝线,若隐若现。鬓边别着的不是赤金点翠钗,而是朵费雪蕾摘来的新鲜蔷薇,花瓣上的晨露随着动作轻颤,坠在她颈间,打湿的肌肤更显水嫩,倒比金饰更添了几分活色。
“六爷。”费露浓敛衽行礼时,湖蓝裙摆划出个优美的弧度,肩头的衣料不经意滑落半寸,露出的肌肤白得晃眼,像堆了层细雪。鬼子六的目光落在她眉梢那抹淡青,忽然想起曾家账本上那些娟秀的批注,原来这双手不仅能算精细账,还能将粗陋的日子过得这般雅致——连指尖那点因绣活磨出的薄茧,落在凝脂般的皮肉上,都成了别样的点缀。
陈小静抱着账本经过时,见六爷盯着二姐看,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费露浓正用竹篾修补费雪蕾的旧扇子,指尖灵巧地穿梭,竹篾在她掌心弯出好看的弧度,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脸上,将颊边的肌肤照得通透,连细小的绒毛都镀着金边。“二姑奶奶这手艺,比得上绣坊的师傅了。”陈小静忍不住夸道,目光扫过她露在袖口的小臂,竟比自己新酿的米糕还要白腻。
“不过是些糊口的本事。”费露浓放下扇子,接过费雨桐递来的茶盏,指尖的薄茧碰着青瓷杯沿,发出细碎的响。她喝茶时微微侧首,湖蓝衣领下滑出的锁骨窝,盛着点晨光,那片肌肤嫩得像刚蒸好的奶糕,仿佛稍一用力就要留下红痕。鬼子六忽然想起曾家老太太那副刻薄嘴脸,这般如瓷似玉的女子,竟被他们视作无用的摆设,实在荒唐。
午后,费露浓找出费雨桐压箱底的素色绢布,坐在廊下绣帕子。她绣的不是寻常的花鸟,而是几茎瘦竹,针脚细密却不张扬,墨色丝线在绢布上晕染开来,倒有几分倪瓒画里的清劲。鬼子六路过时,见她指尖拈着银针,腕间那道曾家婆母用簪子划的旧伤,在凝脂般的皮肉上泛着浅粉色,像雪地里压了道梅痕,触目惊心却又透着倔强。
“这竹绣得有风骨。”他停下脚步时,玄色官袍的下摆扫过廊柱。费露浓抬头时,鬓边的蔷薇花掉了片瓣,落在绢布的竹影间,也落在她手背上,那花瓣的粉与肌肤的白相映,美得像幅工笔画:“不过是见景生情罢了。”她将绣帕往旁边挪了挪,露出底下压着的半首诗,字迹清瘦,是她昨夜写的“竹有节,妾有心,节存而心不易”。
费雪蕾端着点心出来时,正见六爷看着二姐的绣帕出神。她忽然发现,二姐虽没了赤金点翠钗,却用蔷薇花、凤仙脂、竹绣帕,把清苦的日子过成了诗——那凝脂般的肌肤上,每道细痕都是故事,每寸柔光都藏着体面,像雨打后的白梅,带着泪痕,却依旧冰肌玉骨,开得倔强。
暮色漫进天井时,费露浓收起绣活,将绢布仔细叠好放进蓝布包袱。她起身时,湖蓝裙摆扫过鬼子六的靴尖,带着股淡淡的皂角香混着蔷薇气。鬼子六望着她走进厨房的背影,那截露在裙外的脚踝白得像玉,忽然明白所谓精致,从不在金钗玉饰里,而在哪怕被弃如敝履,也能让凝脂般的肌肤始终透着光,让碎镜里的影子依旧体面的那份韧性里。
灶间传来费露浓哼唱的小调,是她们姐妹小时候母亲教的《采桑曲》。费雨桐听着那熟悉的调子,忽然发现二姐鬓边又别了朵晚开的蔷薇,在暮色里闪着微光,映得她颈间肌肤愈发莹润,竟比当年曾家聘礼里的赤金点翠钗,还要耀眼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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