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吃个便饭,但檀宜之还是一大早起来打扫卫生。
他是有洁癖的,比起脏更怕乱,一切生活用品都要按部就班规制好:桌面不能有杂物,主卫次卫的毛巾要分开,咖啡和茶水要用不同的杯子。
他和张怀凝在一起时,她就很受不了这点。
他不愿理解她的崩溃,做出的让步是雇了一个保姆,让保姆协助她维持屋内整洁。
为此,他对杨浔有一种天然的轻蔑。
连仪表都管不好的男人,必然也过不好人生。
檀宜之第二遍拖地时,他母亲发话,道:“你还想着小张吧。”
“不,也就这样吧。
我不是为了她这么做,只是习惯罢了。”
檀宜之头也不抬,道:“妈,你不要多想。”
“我是不会多想,可是小爱迪生一会儿来家里吃饭,她搞不好会觉得你还记挂着她。”
“不会的,张怀凝除了病人,什么都不上心。
你也就是老人家脾气,爱热闹,我都和她离婚了,这样无端让她过来,换了别人,会很尴尬的。”
檀母只是笑而不语。
张怀凝的外号是小爱迪生,这是檀母许多年前给她取的。
不是因为她爱搞发明,而是因为她把灯泡塞嘴里。
檀宜之在高中时就认识张家姐妹,姐姐文雅清秀,妹妹活泼俏丽。
是大人们先结交上,做生意的人难免和银行有往来。
檀宜之的功课很好,舅舅就让他帮着辅导两姐妹数学。
或许长辈们还存了别的心思,但当时檀宜之只觉得烦,他最不爱和女孩子打交道,尤其是比他小的女孩,嫌聒噪。
那一天,张怀凝的姐姐有事走开,檀宜之则拿着给家里买的新灯泡。
张怀凝一边吃薯片一边问他问题,“你为什么一定要拿着个灯泡,看着傻乎乎啊?”
她油腻腻的手指无意中蹭到了他的衣角。
他忍不住眉头紧锁。
“因为我担心你啊。”
他面上和颜悦色,其实已经压不住烦躁。
“担心我什么?”
“我担心等我走开,你会偷偷把灯泡塞嘴里,然后就拿不出来了。”
他偷偷使了个坏,故意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规劝语气,道:“小孩子都喜欢这么做,很危险的,你千万不要尝试,真的会卡住的。”
“你就比我大几岁啊,真拿我当小孩子。
我才没那么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