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川雪,赤焰心
寒川之巅的风,是淬了冰的刀。
凌雪踩着及膝的积雪往上攀时,每一步都像踏在碎裂的骨头上。
三天前收到影阁的信笺,宣纸边缘还沾着暗红的血渍,字迹扭曲如毒蛇:三日后寒川之巅,携半卷《寒川剑谱》换凌霜性命。
她攥着那半卷羊皮谱,指节泛白。
剑谱上的冰纹在怀中发烫,像要烙进皮肉里。
十年前师父将剑谱分为两半,冰纹给了她,火纹给了凌霜,说这是江湖最稳妥的保管方式。
那时凌霜踮着脚抢她手里的糖葫芦,笑她傻得信师父的话,"
等我把火纹谱偷来,看你还怎么跟我比剑法"
如今想来,那时候的笑声竟像隔世的回音。
一、红衣染雪
寒川之巅的积雪从未化过。
凌雪爬上最后一道山脊时,心脏骤然缩紧。
风雪中站着一抹刺目的红,像雪地里绽开的血花。
凌霜一身红衣立于崖边,墨发被风掀起,发梢凝着细碎的冰粒。
她身后站着二十余个黑衣人,面罩遮脸,只露出一双双淬了毒般的眼睛——那是影阁的标志,江湖中最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
而在凌霜面前,黑袍人负手而立。
宽大的黑袍下摆扫过积雪,竟没留下半分痕迹。
他左手握着个乌木罐子,罐口蒙着层薄纱,隐约有细碎的虫鸣从里面钻出来,钻进人的耳朵里,痒得人头皮发麻。
"
你倒是比我预想的早来半个时辰。
"
黑袍阁主的声音像是从生锈的铁器里挤出来的,"
看来凌霜在你心里,确实比这剑谱重要。
"
凌霜猛地抬头,风雪吹红了她的眼。
她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却被喉间涌上的腥甜堵住。
那抹红衣在白雪里晃了晃,她忽然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
一口黑血喷在雪地上,像朵骤然绽放的墨梅。
"
霜儿!
"
凌雪下意识地要冲过去,却被两名影阁高手拦住。
长剑出鞘的脆响在风雪中格外清晰,她看清了凌霜手腕上的伤疤——那道三年前为护她被暗器所伤的疤,此刻正泛着诡异的青黑色。
"
子母蛊的滋味,不好受吧?"
阁主晃了晃手中的罐子,里面的细碎声响突然变得急促,"
只要我捏碎这罐子,母蛊一死,子蛊便会在她体内疯狂啃噬,从五脏六腑到筋骨血脉,最后只剩一具空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