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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小说网 > 军事历史 > 一统天下的帝王 > 第34章 乌江畔的二十八骑血

>乌江的浊流裹挟着冰凌,将折断的楚戟与玄甲碎片冲上布满血沫的浅滩。

>项羽重瞳中倒映的已非咸阳烈焰,而是吕马童手中那面由秦军“都尉”幡改制的“汉”字赤旗——旗角残破处,依稀可见当年骊山陵工地的监工烙印。

>当乌骓长嘶着跃入刺骨江流时,它口中衔着的半截染血丝绦,正是鸿门宴前夜范增系于玉玦之上的“同心结”。

---

垓下。

这个词本身已成了末路的代名词。

十面埋伏的硝烟尚未散尽,残阳如血,泼洒在淮北平原初冬的冻土上。寒风如同万千把淬了冰的刮刀,呼啸着掠过焦黑的营寨残骸、倾倒的鹿砦、断裂的旌旗和层层叠叠、姿态各异、早已冰冷僵硬的尸体。空气里弥漫着浓烈到令人窒息、令人作呕的复合气味:新鲜血液的甜腥;内脏破裂后散发的恶臭;皮肉被火烧焦的糊味;金属锈蚀的微腥;以及一种更深沉的、混合着绝望、恐惧和死亡本身的无形气息。乌鸦的聒噪如同死亡的丧钟,在低垂的铅灰色天幕下盘旋、起落,贪婪地啄食着战场最后的“盛宴”。

在这片尸山血海、断戟残旗的修罗场边缘,一支小小的、如同幽灵般的骑兵队伍,正沿着一条干涸的河床,向着东南方向亡命奔逃。为首一人,身披玄铁重甲,甲叶上布满刀痕箭孔,沾满黑红色的血污和泥垢。猩红的披风早已破碎不堪,在凛冽的寒风中如同垂死的火焰般疯狂舞动。他胯下的乌骓马,神骏依旧,但口鼻喷出的白气已带着浓重的血沫,每一次奋蹄都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和肌肉的颤抖。正是项羽。

他微微伏在马背上,重瞳之中,不再有焚灭咸阳时的睥睨与炽烈,只剩下一种近乎凝固的、深不见底的疲惫与……死寂。那双重瞳倒映着身后无边无际的死亡景象,倒映着天际那轮如同巨大伤口般的残阳,却仿佛失去了焦距,穿透了眼前的尸山血海,落向更遥远的、已然崩塌的过去。咸阳宫阙的冲天烈焰?彭城宫阙的椒酒浓香?还是……巨鹿城下破釜沉舟时,那令天地变色的血色朝阳?一切都模糊了,褪色了,只剩下冰冷的灰烬和刺骨的寒意。他的脸庞如同刀削斧劈的岩石,布满了血污、汗渍和烟灰的沟壑,下颌紧绷如铁,嘴唇抿成一道毫无血色的直线。那曾经撼动山河的霸王之气,此刻如同被抽干了一般,只剩下一种行将就木的、令人心悸的沉寂。

在他身后,紧紧跟随着二十八名同样伤痕累累、甲胄残破的楚军骑士。他们是经历了垓下炼狱、十面重围后,仅存于世的最后精锐,是西楚霸王最后的力量与尊严。每一张沾满血污的脸上,都刻着极致的疲惫、深入骨髓的悲伤,以及一种近乎殉道般的、对领袖的绝对忠诚。他们沉默着,只有战马粗重的喘息和铁蹄踏过冻土、碎骨的沉闷声响,在死寂的旷野上回荡,如同送葬的鼓点。

“霸王!前方……乌江!” 一名脸上带着深可见骨刀疤、左臂用布条草草吊在胸前的骑士(钟离昧)嘶哑着喊道,声音因脱力和寒冷而颤抖,却带着一丝绝境中的微茫希冀。他染血的手指,指向东南方向天际线处,一道在暮色中闪烁着微弱波光的暗色水带。

乌江!江东的门户!

这个地名如同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刺穿了项羽死寂的重瞳!江东!那里有八千子弟的父老,有项氏的祖祠,有……从头再起的根基?一丝极其微弱、近乎本能的求生欲,如同冰封湖面下挣扎的游鱼,在他心底最深处搅动了一下。他勒住缰绳,乌骓马发出一声混合着痛苦与不屈的长嘶,前蹄高高扬起,又重重落下,溅起混着血水的冻泥。

“过江!”项羽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着生铁,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他猛地一夹马腹,乌骓如同离弦之箭,朝着乌江的方向,爆发出生命中最后的力量,狂奔而去!二十八骑紧随其后,如同追随着陨落星辰的最后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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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江渡口。

这里没有渡船如织的繁华,只有一片劫后的死寂与肃杀。

宽阔的江面在暮色中呈现出一种浑浊的、近乎墨黑的暗绿色,水流湍急,卷起白色的浪沫和浮冰,发出低沉而持续的咆哮,如同大地在呜咽。寒风卷着细小的冰粒,如同无形的鞭子抽打在裸露的皮肤上,带来刺骨的疼痛。岸边,枯黄的芦苇在风中剧烈地摇摆、折断,发出凄厉的呜咽。几艘破旧的小渔船被遗弃在泥泞的滩涂上,船身倾斜,船底破损,显然已无法使用。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水腥气、淤泥的**气息,以及一种挥之不去的、淡淡的血腥味——这里不久前显然也发生过战斗。

项羽勒马江边,乌骓不安地踏着蹄子,喷着带血沫的鼻息。重瞳扫过空无一船的江面,扫过那些破败的弃船,最后落在对岸那一片在暮霭中模糊不清的、象征着故土和生机的江东轮廓上。一丝冰冷的绝望,如同毒藤般再次缠绕上他的心脏。难道……天要绝我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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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哗啦!”

一阵急促而清晰的摇橹破水声,如同天籁般,骤然从下游一处芦苇丛生的河湾中传来!

一艘小小的、仅容数人的乌篷船,如同幽灵般,从枯黄的芦苇丛中钻了出来!船头,一位须发皆白、穿着粗布葛衣的老者(乌江亭长),正奋力摇动着船橹,小船逆着湍急的水流,艰难却坚定地朝着项羽所在的岸边驶来!

“霸王!是船!有船!” 钟离昧等骑士惊喜交加,嘶声喊道,绝望的眼神中瞬间燃起狂喜的光芒!

小船靠岸。老亭长跳下船,踏着冰冷的浅水,踉跄着奔到项羽马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冰冷的泥泞中,老泪纵横,声音因激动和寒冷而剧烈颤抖:“天……天佑霸王!老朽……老朽在此等候多时矣!江东虽小,地方千里,众数十万,亦足王也!愿大王急渡!今独臣有船,汉军至,无以渡!” 他枯瘦的手指,死死抓住项羽战马冰冷的缰绳,如同抓住最后的希望。

江东!地方千里!众数十万!亦足王也!

老亭长嘶哑的呼喊,如同重锤,狠狠砸在项羽死寂的心湖!一股极其复杂、极其汹涌的浪潮,瞬间席卷了他的灵魂!是狂喜?是希望?是……无颜以对的羞愧?八千江东子弟,随他渡江北上,气吞万里如虎!如今……只剩身后这二十八名浴血残骑!他有何面目再见江东父老?!

项羽的身体猛地一震!他缓缓低下头,重瞳死死盯住跪在泥泞中、仰望着自己的老亭长。那浑浊老眼中闪烁的、毫无保留的、近乎虔诚的希冀光芒,如同烧红的烙铁,灼痛了他的灵魂!他猛地抬头,望向对岸那片暮霭中的故土,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无数双期盼、失望、继而可能化为鄙夷的眼睛!

“天……要亡我……”一个低沉、嘶哑、仿佛从灵魂最深处挤出来的声音,从项羽紧抿的唇间逸出,带着一种洞悉宿命般的冰冷与绝望,“我……何渡为!且籍与江东子弟八千人渡江而西,今无一人还,纵江东父兄怜而王我,我何面目见之!纵彼不言,籍独不愧于心乎?!”

话音未落!

“呜——呜——呜——!”

凄厉而急促的号角声,如同地狱恶鬼的咆哮,骤然从他们刚刚逃出的垓下方向撕裂暮色传来!紧接着,是如同闷雷滚动般的、无数马蹄踏地的轰鸣!地平线上,一片黑压压的、如同移动城墙般的骑兵洪流,卷起漫天烟尘,正以惊人的速度朝着乌江渡口席卷而来!汉军的追兵!到了!为首一面赤色大旗,在寒风中猎猎招展,旗上斗大的“汉”字狰狞刺目!

“保护霸王!列阵!”钟离眜目眦欲裂,嘶声咆哮!仅存的二十八名楚军骑士,瞬间爆发出最后的、如同回光返照般的血勇!他们没有丝毫犹豫,如同心有灵犀,猛地一勒缰绳,战马长嘶!二十八人!二十八骑!迅速在项羽马前,沿着江岸,结成一个紧密的、如同钢铁刺猬般的环形防御阵!人人拔剑出鞘,染血的青铜剑刃在暮色中反射着最后的、冰冷的寒光!他们用伤痕累累的身躯和残破的甲胄,为他们的王,筑起最后一道血肉屏障!

汉军骑兵的洪流瞬间涌至!如同黑色的死亡潮水,狠狠拍击在楚军二十八骑这最后的、孤绝的礁石之上!

“杀——!”

震天的喊杀声、兵刃撞击的刺耳锐响、战马嘶鸣、骨骼碎裂、濒死惨嚎……瞬间淹没了乌江的咆哮!小小的环形阵地,瞬间变成了血肉磨坊!

项羽如同被定身般,矗立在环形阵的中心,乌骓马下。他没有再看那近在咫尺的渡船,也没有再看对岸的江东。他的重瞳,如同两潭凝固的死水,死死地、死死地钉在了那面冲在最前方、狂舞的赤色“汉”字大旗之上!

那旗帜!那赤红的底色!那狰狞的“汉”字!

不!那不仅仅是“汉”字!

项羽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他的目光穿透了旗帜翻卷的赤红布面,死死锁定了那面旗帜的左上角!在那里,赤色的旗帜边缘,赫然残留着一小块未能完全遮盖的、深蓝色的布帛!深蓝色的布帛上,用褪色的、却依旧能辨认的秦篆,绣着一个清晰的官职——“都尉”!

秦军!这是当年秦军都尉的幡旗改制!

更让项羽灵魂都为之冻结的是,在那残留的深蓝色布帛边缘,一个烙印般的、极其微小的黑色印记——一个由交叉的斧头和绳索构成的图案!那是……那是当年骊山始皇帝陵工地,监工专用的烙印!象征着对数十万刑徒、战俘最残酷的奴役与压榨!

吕马童!这个此刻正高举着这面旗帜、如同疯狗般冲杀在最前方的汉军骑将!这个项羽曾经认识、甚至算得上旧识的秦军降将!他竟然……竟然曾是骊山陵墓的监工?!一个靠着鞭打奴役楚人尸骨起家的秦吏!如今却高举着由秦军都尉幡改制、带着骊山奴役印记的“汉”字旗,率领着汉军,来追杀他西楚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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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一统天下的帝王请大家收藏:()一统天下的帝王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啊——!!!”

一股混合着极致暴怒、滔天耻辱和被命运彻底戏弄的疯狂火焰,如同火山般在项羽的胸腔中轰然爆发!他仰天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撕心裂肺的狂吼!吼声如同受伤濒死的洪荒巨兽,充满了无尽的悲愤与不甘,瞬间压过了战场上所有的喧嚣!

这吼声,成了他给二十八骑最后的命令!

环形阵中,最后的楚军骑士们如同听到了冲锋的号角!他们放弃了防御,放弃了生还!眼中爆发出最后的、如同熔岩般炽热的疯狂!他们嘶吼着,挥舞着早已卷刃的青铜剑,如同扑火的飞蛾,主动撞向汉军骑兵的钢铁洪流!用血肉之躯,用最后的力量,去撕咬!去劈砍!只为给他们的王,争取哪怕多一瞬的时间!

血光冲天!残肢断臂飞舞!

钟离眜被数支长矛同时洞穿,挑飞在半空!他的身体在空中扭曲,口中喷出的鲜血如同怒放的红莲!

一名骑士的战马被斩断前蹄,人立而起!骑士在坠落的瞬间,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断剑掷出,贯穿了一名汉军骑卒的咽喉!

另一名骑士死死抱住一名汉军校尉的马腿,任由马蹄践踏胸骨,牙齿深深咬入校尉的小腿,至死不放!

……

惨烈!悲壮!如同最绚烂也最残酷的死亡烟火!

二十八骑的血,如同二十八道滚烫的溪流,迅速染红了乌江岸边的冻土和浅滩!他们的尸体,如同被狂风折断的芦苇,以各种不屈的姿态,倒在了冰冷的泥泞中,倒在了他们誓死守护的王的身前!

当最后一名骑士的头颅被汉军骑兵的环首刀斩飞,无头的尸身依旧保持着挥剑前冲的姿态,僵立了数息才轰然倒下时。整个战场,陷入了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汉军的骑兵们勒住了战马,如同黑色的潮水般,在项羽周围数十步外,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沉默的包围圈。无数双眼睛,带着敬畏、恐惧、贪婪和一丝复杂的怜悯,聚焦在圈子中央那个如同孤峰般矗立的、浑身浴血的身影上。

项羽依旧端坐在乌骓马上。他的玄甲破碎不堪,猩红的披风只剩下几缕残片。重瞳之中,再无愤怒,再无悲恸,只剩下一种看透一切的、冰冷的、死寂的空洞。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环视着周围这片由汉军铁骑构成的黑色森林,目光扫过一张张或熟悉(如吕马童)或陌生的面孔。

他的嘴角,极其艰难地、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了一个极其古怪、却又无比清晰的弧度——一个混合着无尽嘲讽、悲凉与……解脱的……笑容。

“吾闻汉购我头千金,邑万户……” 项羽的声音嘶哑、低沉,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死寂的空气,如同寒冰摩擦,“吾……为若德……”(我听说刘邦悬赏千金、封万户侯买我的头颅……我就成全你们这份“功德”吧……)

话音未落!

一道如同闪电般的乌光,骤然从项羽腰间爆起!

是太阿剑!这柄伴随他征战天下、饮血无数的神兵,终于迎来了它最后的归宿!

剑锋没有指向任何敌人,而是……决绝地、精准地、带着一种近乎仪式的庄重,抹过了他自己那粗壮、沾满血污的脖颈!

“噗嗤——!”

一声轻微却足以令天地失声的裂帛声响!

一道滚烫的、如同喷泉般的血柱,瞬间从项羽的颈间冲天而起!在暮色沉沉的乌江岸边,划出一道凄厉而短暂的红虹!热血如同滚烫的雨点,喷洒在冰冷的冻土上,喷洒在乌骓乌黑油亮的鬃毛上,也喷洒在离他最近、正瞠目结舌的吕马童脸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项羽那魁梧如山岳的身躯,在乌骓马背上,依旧保持着端坐的姿态,足足僵立了数息。那双曾经睥睨天下的重瞳,瞳孔已然涣散,却依旧圆睁着,仿佛穿透了眼前的汉军铁骑,穿透了乌江的浊流,穿透了时空的阻隔,再次看到了咸阳宫阙那焚天的烈焰,看到了那踏在脚下的玉玺空椟,看到了亚父范增咳在丝帕上的银灰毒斑……最终,所有的影像归于一片永恒的、冰冷的黑暗。

“轰隆!”

那具失去了灵魂的伟岸身躯,如同被伐倒的巨神之柱,重重地从马背上栽落下来!砸在乌江岸边冰冷的、浸透了他二十八骑热血的泥泞之中!激起一片混着血水的泥浆!

乌骓马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充满了无尽悲怆与灵性的长嘶!它猛地扬起前蹄,不顾一切地挣脱了缰绳!如同离弦的黑色闪电,朝着浊浪翻滚、浮冰沉浮的乌江,奋不顾身地狂奔而去!

就在它纵身跃入刺骨江流的前一刹那!

眼尖的汉军士卒惊恐地看到——在那匹神骏的黑马口中,赫然死死衔着半截染血的、断裂的……暗红色丝绦!那丝绦的材质和打结的方式,异常眼熟!那正是……正是鸿门宴前夜,亚父范增在玉玦之上亲手系下的“同心结”!

乌骓的身影,连同那半截染血的丝绦,瞬间被汹涌的墨绿色江流和浮冰吞没,消失得无影无踪。

乌江的水,依旧浑浊而冰冷地流淌着,卷起岸边沾着血沫的玄甲碎片和折断的楚戟残骸,发出永恒的、呜咽般的咆哮。岸边,只留下那具失去了头颅(被蜂拥而上的汉军争抢割走)的魁梧尸体,以及二十八具以各种不屈姿态凝固在血泊泥泞中的楚军骑士残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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