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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一个短篇虐文故事 第4章 骨殖生苔

作者:瑞城的寒霜剑 分类:言情说爱 更新时间:2025-11-16 01:06:04 来源:全本小说网

雨停那日,秦郡守立于刑场青石板前,看着积水在石缝间蜿蜒成河。那些被烈日烤得焦黑的裂纹里,竟有细小的绿芽探头,沾着水珠,颤巍巍的,像极了周青临刑前那双不肯瞑目的眼睛。

“备棺。”他对身后的衙役道,声音被雨后的潮气浸得发沉。

衙役愣了愣:“大人,备棺做什么?”

“寻周青姑娘的遗骨。”秦郡守指尖划过那道曾喷溅白血的石缝,“她含冤而死,总不能让尸骨曝于荒野。”

可哪里还有遗骨?三年大旱,乱葬岗上的尸骸早被野狗拖拽、风沙侵蚀,连完整的骨头都难寻。衙役们掘地三尺,只在刑场边缘的杂草丛里,翻出几块朽坏的木片,像是当年裹尸草席的残片,还有一枚锈迹斑斑的铜簪——那是周青嫁过来时,于明用第一个月工钱给她买的,她总说太贵重,平日里都收在匣子里,不知怎会落在这。

秦郡守捏着那枚铜簪,簪头的梅花纹已被磨平,边缘的锈迹蹭在指尖,像干涸的血。他忽然想起于公临终前的话:“周青姑娘总把那簪子贴身放着,说摸着它,就像摸着于明的手。”

心口猛地一抽。他挥手让衙役退下,独自蹲在那片土地上,看雨水渗进泥土,晕开一圈圈深色的印记。仿佛能看见三年前那个秋日,周青穿着囚服跪在这,颈间白血冲上云霄时,发间那枚铜簪坠落的弧光。

“找不到了。”他低声对自己说,声音涩得像吞了沙。

却还是让人取来干净的陶罐,装了一捧刑场的泥土,又将那枚铜簪放进去。“就当是她的衣冠冢吧。”他对随从道,目光扫过荒芜的城郭,“选处向阳的山坡,立块碑。”

碑石是从城外采石场运来的,粗糙的石面上,秦郡守亲自题了字:“东海烈女周青之墓”。他本想写“冤女”,可笔悬在半空,终究改了——她以死证清白,以三年大旱警醒世人,这份刚烈,早已超越了“冤”字。

下葬那日,天放晴了。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新翻的泥土上,泛着湿润的光。没有哭声,也没有祭奠的人。经历了三年灾荒,东海郡的百姓十去其七,剩下的也都在忙着补种庄稼,谁还有力气去记一个死去的寡妇?

只有于公的儿子于忠,穿着洗得发白的孝服,捧着一小束刚冒芽的野菊,默默跪在墓前。他是于公临终前托付给秦郡守的,说“若有朝一日周青姑娘平反,让他给她磕个头,算我于家欠她的”。

于忠磕了三个响头,额头撞在新土上,沾了层泥。他看着那块简陋的石碑,想起小时候,周青还给他缝过虎头鞋,针脚细密,虎眼绣得亮晶晶的。那时他总跟着于兰喊“嫂子”,她从不恼,还会偷偷塞给他半块麦饼。

“周嫂子,”他哽咽着,把野菊放在碑前,“我爹说,是他没本事,没护住你。现在好了,秦大人为你平反了,你该瞑目了。”

风拂过山坡,吹得野菊轻轻摇晃,像是在应他的话。

秦郡守并未止步于此。安葬了周青,他便着手重审旧案。严郡守早已携款潜逃,他便拘来当年经手此案的衙役、仵作,还有几个作证说周青“心思活络”的村民。

公堂之上,秦郡守不似严郡守那般敷衍。他目光如炬,一句句盘问,不带半分情面。起初还有人想狡辩,可一看到秦郡守案头那枚锈铜簪,看到他身后立着的周青牌位,想起三年大旱的惨状,便一个个泄了气。

“大人,小的招。”当年验尸的仵作先松了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当年严大人根本没让小的仔细验,只看了眼口鼻,就说是中了断肠草的毒……小的……小的是怕丢了差事,才没敢说实情啊!”

“还有你!”秦郡守看向当年那个说周青“抱怨伺候婆母”的村妇,“你说周青抱怨,可有证据?”

村妇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道:“是……是于兰那丫头,给了我两个铜板,让我那么说的……她说……她说只要把周青送进大牢,就给我更多钱……”

一桩桩,一件件,真相像被雨水冲刷的泥地,渐渐显露出原本的模样。于兰的诬陷,严郡守的草率,衙役的敷衍,村民的贪婪……共同织成了一张网,将周青牢牢困死在里面。

秦郡守将卷宗拍在案上,声响震得公堂梁柱都似在颤。“糊涂!混账!”他怒喝,“一条人命,就被你们这般轻贱!东海郡三年大旱,便是上天都在为她鸣冤!”

他当即判下:严郡守革职查办,通缉追捕;作伪证的村妇、衙役杖责三十,罚没家产补偿周青家人;至于于兰——秦郡守看着卷宗里“于兰,于家村人,于大旱次年饿死”的记录,沉默了许久,最终只在卷宗上批了“罪有应得”四字。

消息传到于家村,剩下的村民唏嘘不已。有人想起周青平日里的好:东家缺个缝补的,她主动帮忙;西家孩子饿了,她把自己的糠饼分出去;于大娘卧病在床,她端屎端尿,从没一句怨言。

“造孽啊……”村口的王婆婆拄着拐杖,走到周青当年住的茅草屋前。屋子早已塌了半边,院里的野菜枯成了灰,只有墙角那台织布机,还歪斜地立着,上面缠着半缕没织完的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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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一天一个短篇虐文故事请大家收藏:()一天一个短篇虐文故事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周丫头,对不住你啊……”王婆婆抹着泪,“当年我要是再硬气点,说清楚你没下锅那毒草,是不是你就……”

话没说完,已泣不成声。

秦郡守派人去周青的家乡报信,想接她的亲人来东海郡看看。可派去的人回来禀报,说周青的爹娘在她嫁过来的第三年就相继病逝了,家里再无亲人。

“世上再无周青了。”秦郡守望着窗外新抽芽的柳树,轻声道。

是啊,人没了,家没了,连个收尸的亲人都没有。平反又如何?昭雪又怎样?那三年大旱里枯死的庄稼,饿死的百姓,还有周青那条被草草了结的命,再也回不来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东海郡在秦郡守的治理下,渐渐恢复了生机。地里长出了新苗,河里有了流水,逃难的人陆陆续续回来,重建家园。人们渐渐淡忘了那场大旱,淡忘了那个叫周青的寡妇,只有那块“东海烈女周青之墓”的石碑,在山坡上静静立着,任凭风吹雨打。

于忠时常去给周青上坟。他在墓旁种了些花,有迎春,有野菊,有不知名的小紫花,都是周青当年喜欢的。花开时节,山坡上一片烂漫,倒成了东海郡一道别样的风景。

有一次,他去上坟,看见一个陌生的老妇人,正蹲在墓前,用手帕轻轻擦拭碑上的尘土。那老妇人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手里捏着半块褪色的红布,像是块旧嫁衣的碎片。

“您是?”于忠疑惑地问。

老妇人抬起头,眼里满是泪痕,指了指那块红布:“我是……周青的同乡。她嫁过来时,我给她缝的嫁衣。她说,等她男人回来了,就穿着这衣裳,给我们唱家乡的歌。”

于忠的心猛地一酸。他想起爹说过,周青刚嫁过来时,总爱在院子里唱歌,声音清亮得像山涧的泉水。后来于明死了,她就再也没唱过。

“她平反了。”于忠低声道,“秦大人为她昭雪了。”

老妇人点点头,把红布轻轻放在碑前,又从篮子里拿出个小小的布偶——是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女子,手里牵着个孩子,眉眼绣得像极了周青。“这是她当年给我女儿做的。她说,等她有了孩子,就做个一模一样的。”

风吹过,布偶的衣角轻轻摆动,像是在点头。

老妇人在墓前坐了很久,絮絮叨叨地说着家乡的事:谁家的麦子丰收了,谁家的姑娘出嫁了,村口的老槐树又长高了……说到最后,声音哽咽:“青丫头,你咋就这么命苦呢……”

于忠站在一旁,听着听着,眼眶也红了。他忽然明白,有些冤屈,即便昭雪了,也抹不去那深入骨髓的疼。就像这山坡上的泥土,曾浸过周青的血,就算被雨水冲刷千年,也总会留下痕迹。

那年秋天,东海郡迎来了大丰收。金黄的麦子压弯了腰,村民们在田里欢笑,歌声传遍了田野。秦郡守站在城楼上,看着这生机勃勃的景象,却没有笑。他想起周青墓前那丛野菊,在秋风里开得正好,像一片小小的、倔强的火焰。

他让人取来笔墨,在周青的卷宗末尾,添了这样一段话:

“东海烈女周青,嫁于于氏,夫亡守节,侍婆母至孝,抚小姑至慈。遭诬含冤,血溅青阶,白血冲天,十月飞雪,郡中大旱三年。天日昭昭,终得平反。然骨殖已朽,亲族无存,唯余一抔黄土,几株生苔之骨,诉尽世间冤苦。后辈子孙,当以此为戒:人命关天,不可不慎;民心如秤,不可欺瞒。”

写完,他放下笔,望着窗外那片金黄的田野,长长地叹了口气。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周青的墓碑上,碑石上的青苔被染成了金色。远处的歌声随风飘来,隐约能听到几句,像是当年周青最爱唱的那支歌谣。

只是,再也没人能唱出那样清亮的调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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