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浩盯着那人的左耳——缺了一角。丁浩手中的玉片持续发烫,他隐隐感觉到有一股气息正从茶亭方向传来,那股气息与陈三的似乎有着某种联系。
丁浩手指紧扣玉片,滚烫之感瞬间从掌心蔓延。他未松手,将玉片翻转,压向陈三手腕内侧脉络。
陈三猛地抽搐,喉咙里滚出一声闷响,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气管。他的瞳孔骤然收缩,额角渗出冷汗,连被铐住的手臂都在发抖。
“你烧的是引魂香。”丁浩声音不高,却像刀刃刮过石面,“不是为了镇魂,是怕魂回来。你清楚他们没走干净。”
沈墨站在一旁,没打断。他盯着陈三的脸,等那层冷笑彻底裂开。
陈三咬着牙,嘴角抽动了一下,“你们懂什么……‘辰光’不是人,是时间,是规矩。三十年前埋下的东西,到期才能取。谁提前动,谁就得死。”
“所以你杀人,是为了清场?”沈墨往前半步,“让景区停工,让游客不敢靠近,好让你们慢慢挖?”
“不是挖。”陈三喘了口气,眼白泛起血丝,“是回收。我们只是执行人。名单上的每一个,都签了字,按了手印。谁反悔,谁就替死。”
丁浩将玉片收回内袋。热意未散,反而顺着衣料蔓延到胸口。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掌纹边缘微微发红,像被无形的火燎过。
“主梁偏东三尺。”他说。
沈墨立刻掏出对讲机,调频接通刑侦组,“定位古宅正厅主梁,坐标东移九十厘米,深度预估一点八米。调探地雷达和破拆组,三十分钟内到位。”
陈三被押上警车时还在笑。那笑声干涩,断在喉咙里,像砂纸磨骨。丁浩没再看他,转身走向古镇方向。天边刚透出灰白,雾气贴着屋檐流动,像是未散的阴息。
古宅前已拉起警戒线。沈墨协调的文物局人员刚到,带着金属探测仪和三维成像设备。丁浩没进屋,而是绕到正厅中央,站在主梁投下的阴影里。
他从内袋取出玉片,贴在地面。
热流顺着石砖往上爬,玉片底部凝出一层薄霜,霜纹呈放射状延伸,最终指向东北角一块青砖。砖面与其他无异,但边缘接缝处颜色略深,像是近年重砌过。
“这里。”丁浩说。
沈墨蹲下,用工具轻敲砖体。空心回音。
破拆组上前,液压钳夹住砖角,缓缓施力。砖块脱落,露出下方混凝土浇筑的暗格。在场众人的呼吸都仿佛凝固了,眼睛紧紧盯着暗格。
一只防水金属箱显现,表面刻有编号:C-1。
第二只箱在西墙夹层,第三只藏于灶台地基。三只箱子全部起获,打开后清点:金条四十二根,宋代官窑瓷瓶六件,玉雕三组,金镶玉造像五件。最底层压着一本牛皮册子,封皮无字,内页列有十一人姓名,每人名下标注金额与代号。
“辰光。”丁浩翻到末页,看到这两个字印在底部,下方是一行小字:到期日:7月7日,午夜零时。
沈墨接过册子,快速浏览,“名单上四人已失联,车站、码头、高速口都布了控。技术组正在比对三年前投毒案的毒源流向,一旦确认关联,立刻申请通缉令。”
丁浩没说话。他盯着那本册子,忽然察觉玉片又在发烫。不是持续的热,而是一阵一阵,像脉搏跳动。他将其贴近册子封面,热感骤然增强。
“它认得这个。”他低声说。
“什么?”
“这本册子上有东西。”丁浩的手指抚过牛皮表面,指腹传来细微的凹凸感。他凑近看,才发现封底内侧压印着极小的符号——一个倒置的日晷图形,中间刻着数字:1987。
“不是公司。”他说,“是日期。1987年7月7日,他们埋下这些东西的日子。”
沈墨立刻调出陈三的审讯记录。供述中提到,当年盗墓团伙在古宅发现一处密室,内藏清末富商逃难时埋下的家产。主谋死于警方围剿,临终前将藏匿坐标写在布条上,交由心腹保管。布条上只写了“辰光”与日期,其余信息口传。
“他们以为是暗语。”丁浩合上册子,“其实是倒计时。7月7日,三十年整,风声过去分赃的日子。”
沈墨盯着他,“所以陈三投毒,不只是为了清场。他是在等时间到。”
“不。”丁浩摇头,“他是在阻止别人提前动手。名单上有人坐不住了,想私吞。他必须制造恐慌,让所有人都不敢靠近古宅——直到‘辰光’降临。”
沈墨沉默片刻,下令:“把名单上未落网的四人列为一级嫌疑人,重点监控资金流动和通讯记录。另外,C-7毒剂的合成原料追查源头,看是否还有库存。”
四小时后,第一通抓捕消息传来:火车站出口,一名男子试图用假证通关,被识破。其随身背包中藏有同批次登山装备与毒剂残留瓶。
第二名在码头货运区落网,正准备将一批“古董”装入集装箱运往境外。第三名藏身城郊出租屋,电脑中存有古宅结构图与挖掘日志。最后一名在高速服务区被截停,车内搜出未使用的引魂香与C-7药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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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阴魂委托簿请大家收藏:()阴魂委托簿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四人全部供述一致:三十年前的团伙成员后代或亲信,约定在“辰光日”前完成回收。陈三负责清除干扰,确保计划不被外界打断。
三个月后,法院公开审理此案。
陈三被判死刑,其余四人分别获刑十五年至无期。庭审现场,沈墨当庭播放审讯录像,逐条拆解“诅咒”谎言:“死者体内检出氰化物,死亡原因为急性中毒。所谓‘吓死’,是凶手利用民间恐惧掩盖罪行的手段。没有鬼神,只有毒药与贪婪。”
古镇召开村民大会。沈墨站在祠堂前,将案件始末完整通报。人群安静听着,有人低头,有人抹泪。
丁浩没上台。他站在祠堂侧门,看着几个老人默默将香烛摆在他店门口。纸钱叠成塔状,上面压着一张黄纸,写着“谢君安魂”。
数月后,景区重开。导游讲解新增一节:“1977年,一伙盗墓贼藏匿赃物于古宅地基。2017年,真相终于大白。我们所见,皆为历史警示。”
丁浩的店依旧冷清。但路过的人会停下,点头,或轻声说一句“早啊”。
某个清晨,他推开店门,门槛上放着一束白菊。花束用麻绳捆扎,未附卡片。风从街口吹来,绳结微微颤动,麻纤维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他弯腰拾起花束,指尖触到一朵花瓣边缘。那花瓣薄如蝉翼,边缘已开始卷曲,像是被夜露泡过又晒干。
风再次吹过,门框上的铜铃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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