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章讲述了千秋门政变,接下来便是详写齐帝高纬诱杀高俨。在此之前,先描写一个有趣的小人物~厍狄伏连;根据北齐书,本人用文字来编写,加入一些细节。】
齐帝高纬对于高俨这个罪魁祸首,一时竟没有办法。因为胡太后怕高纬会对高俨下手,便将高俨藏在自己的寝宫加以保护;高俨的饭食茶水,胡太后都要亲自尝试,以防高纬派人下毒。
齐帝高纬对高俨没办法惩罚,但与高俨一同作乱之人,他还是能发泄内心深处的愤恨。
厍狄伏连、高舍洛、王子宜、刘辟强、翟显贵、冯永洛等人被他射杀,并被他亲手肢解,尸首皆被丢于邺城街市示众。
这次政变失败,他们的家属及亲戚都受到了牵连。他们府中的财物充公,没收府邸,家属或被充为奴隶,亲戚或被连累至降职及免职…
厍狄伏连,原是北魏后期、太原王尔朱荣手下的一名普通侍卫。
尔朱荣死后,厍狄伏连成了高欢手下的侍卫。
高欢让他监视孝静帝元善见;他却非常敬业,寸步不离的跟着元善见,正所谓“晓夕不离帝所”,几乎成了孝静帝身上的膏药。
高欢见他如此敬业,心下满意;之后便将他提拔为郑州刺史。
厍狄伏连当了刺史,但他不懂治理、不通经营之道。上任之后,他的缺点很快便暴露了;
他"鄙吝愚狠"、"好聚敛"、"性严酷",搜刮百姓弄的民怨沸腾、很不得人心。
厍狄伏连虽不懂治理,但郑州的苛捐杂税确是按纳缴贡;州府的财政却是殷实富足,这令他的上官非常满意。
厍狄伏连待人非常苛刻;有一次,他的卧室中飞进了几只苍蝇,他居然勃然大怒,怒斥守门人员,“你们是如何看门的?为何让苍蝇飞入屋中?”
守卫看到他凶狠的模样,都吓的瑟瑟发抖。
厍狄伏连喝斥道,“你们几个,还不快将苍蝇捉住,嗡嗡的,吵的人心烦。”
守卫闻言,进屋去捉苍蝇,他们捉时小心翼翼,生怕打翻了屋内的陈设。
守卫们捉了许久,也未能将苍蝇捉住;厍狄伏连见状,将两位守门之人狠狠暴揍了一顿。
厍狄伏连,是鲜卑人,从小就随军入伍,没有什么学识,当了尔朱荣手下的侍卫时,这才开始学认字。这些年来的学习,字倒都能写出来,但文章作赋是万不能及的。
他是个粗人,最不喜的便是那些文人;也从不把手下任职的文官放在眼里,那些个佐官、长史、录事参军、司户参军、司仓参军、司田参军…,还有当地士族文人,哪个能逃脱他的毒手?
他对文人士族动辄打骂,暴力相向;更有甚时逼着他们去服徭役、修城墙。在这个士族治天下的年代,也算是稀奇罕见的了。
厍狄伏连的"吝啬",那真的算是骇人听闻了。他的夫人生病,花了一百文钱买药,可把他心疼坏了,因而便对夫人嫌弃至极。
他的府中主人、奴仆共有一百多口,每日食用的米粮竟不超过两升。
为了积攒财富,他居然吩咐厨子做菜时少放盐、少做菜。这样,他的家人及奴仆吃着无味的菜,便会少吃。全家老小长久没有胃口,一个个面如菜色,活像一群灾民。
有一年冬至,算是重要的节日。那日有客登门,他的夫人用豆饼款待客人。
厍狄伏连一看,立即询问豆子是哪来的?
他的夫人说是从马料中分出来的。厍狄伏连闻言,气得不行。后将马夫与厨子打个半死。
厍狄伏连赴任多年,得到过许多赏赐,但这些赏赐之物都存入库房之中,由他信任的婢女掌管库房钥匙。
他每日都要进库房检查,以防夫人用库房之物,他便交代道,这些都是公家的财物,我们万不能使用。
之后厍狄伏连回朝任职,参与了诛杀权臣和士开,政变失败被高纬射杀肢解。
他府中财物全部充公,积累的绢帛竟达两万多匹,粮仓积满;而家人全部都是瘦的皮包骨,穿的一直是粗布衣。
???
和士开被杀,胡太后心痛不已。她私下质问高俨,“你怎的如此大胆?竟敢矫召圣旨,你所犯欺君之罪,我都难以保你。”
“你快告诉母后,是谁的怂恿教唆,你若坦白,你的皇兄知晓真相,我再去劝说,他定会饶了你这次。”
“你若不说,罪则全在于你,你皇兄怕是饶不了你。现在你还可藏在母后这里,来日方长,你还能躲一辈子?”
高俨被她的严词质问给吓到了,惊魂未定的他急切道,“是姨夫,是姨夫教唆孩儿的。”
胡太后闻言,怒不可遏。旋即派人前去冯府拿人。冯子琮被抓,在内侍省被胡太后的人用弓弦勒死。
这次政变,陆令萱真的被吓到了!她对高俨的容忍达到了极限。
虽然高俨也是她亲手抚养长大的,但时过境迁,高俨如今视她为仇人。她怎能让这样的威胁留在身边?于是,她施展了擅长的"变脸"术,一方面装作与高俨亲近,讲述高俨儿时的往事,试图迷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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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他逼宫谋反,才十四岁,就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待他日,长大成人羽翼渐丰,谁还制得了他?”
“陛下,你可一定要尽早想办法,解除这个心腹大患!”
高纬闻言,想起胡太后的嘱咐,有些犹豫地道:“母后说、这次千秋门之变皆由冯子琮等人引起,他们教唆三弟。”
“三弟只是对和士开有怨恨,只想杀和士开,并无心攻城;是冯子琮等人心怀不轨,三弟这才着了他们的道。”
陆令萱见高纬听从胡太后,也就不再劝说了。
翌日,陆令萱找到祖珽。和士开之死也震撼到了祖珽,兔死狐悲,祖珽也怕自己落得同样的下场,于是,便给陆令萱出谋划策。
高纬的近侍宦官何洪珍有意巴结陆令萱,他极力劝说齐帝除掉琅琊王。
高阿那肱也极力劝说高纬对高俨斩草除根;高纬仍是犹豫不决,秘密派人接来祖珽,询问他的意见。
祖珽便用周公杀管叔、季友杀庆父的故事来劝说高纬。高纬终于下定决心,要除掉高俨。
半年之后,某日,高纬对胡太后道:“明日早晨,朕想邀仁威一同出去打猎,一定早去早回。”
胡太后原以为高纬已经淡忘了逼宫之事,自己也有些懈了,便没有反对。
次日四更时分,高纬命人传唤高俨,高俨仍心存疑虑,犹豫不出,陆令萱却装出和蔼表情,道:“皇兄召唤,殿下何必多心呢?但去无妨。”
高俨心有疑虑,但这几个月以来,陆令宣常来看望他,关怀备至和蔼可亲的模样令他放下了戒备。
他走出太后寝宫,刚至永巷,迎面就遇上了刘桃枝,高俨大惊,回身欲逃,刘桃枝纵身赶上,一把揪住高俨手臂,反身将他拧住,俯身在高俨耳旁,阴恻恻地道:“琅琊王,让老奴来服侍你吧!”
高俨又惊又怒,嘶声大叫:“老狗!放开孤!”
这看似弱不禁风的老头手掌竟如铁钳,丝毫挣扎不动。
刘桃枝依旧满脸漠然,手上猛然用力,已将高俨手臂折断,高俨长声惨呼:“求你让孤见一见母后,见一见皇兄!”
刘桃枝摇了摇头,语气一如既往地淡漠,“殿下,事已至此,莫让老奴为难。”
言罢猛地将高俨袖子撕下,塞入高俨口中,又将高俨袍子裹住他的头脸,挟在腋下疾步奔至大明宫。
大明宫正殿上,高纬已在此等候许久。见刘桃枝扛着高俨,他满脸狰狞之色,命令道,“将琅琊王放下,解了他的衣袍。”
“若!”刘桃枝应道,随即将昏厥的高俨放下,解下蒙住脸的衣袍,露出满是鲜血的脸。
高纬见此,哈哈大笑,又戛然而止,咬牙切齿道:“桃枝,送他归西!”
是夜,高俨暴毙而亡,尸体埋入后宫花园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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