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证之后,杜安泰和马桂兰的生活,并没有上演什么惊天动地的戏剧,而是像两条原本各自流淌的溪流,自然而然地汇合在一起,平稳地向着同一个方向前行。
马桂兰从城郊的老屋,搬进了杜安泰的家。
她的行李很简单,几件洗得发白的衣服,一些日常用品,还有就是一颗准备好好过日子的心。
杜安泰提前就把家里彻底打扫了一遍,空出了足够的柜子,甚至还特意换上了一床喜庆点的被面,虽然略显笨拙,但那份郑重其事的心意,马桂兰感受得到。
日子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
杜安泰依旧早起,但不再是对着空屋子发呆,而是能听到厨房里马桂兰准备早饭的轻微响动,闻到小米粥熬煮的香气。
马桂兰手脚麻利,把家里收拾得窗明几净,纤尘不染。
她不像赵女士那样嘴上抹蜜,却总能在杜安泰需要的时候,递上一杯热茶,在他出门时,默默把他的外套抚平。
杜安泰的话也比以前多了些。
他会跟马桂兰讲讲矿上以前的趣事,说说村里最近的新闻,甚至开始规划着开春在院子里种点什么菜。
马桂兰总是安静地听着,偶尔抬头看他一眼,眼神里带着温柔的笑意。
那种被倾听、被需要的感觉,让杜安泰觉得,这日子总算又有了奔头。
马永贵的腿恢复得差不多了,虽然走路还有点跛,但生活自理已无大碍。
他没有跟着搬去杜安泰家,坚持一个人住在老屋,说习惯清净。但杜安泰和马桂兰几乎天天都过去看看,送点吃的用的,陪着说说话。
秀玲和平安也彻底放了心,看着杜安泰脸上日益增多的笑容,看着马桂兰眉宇间渐渐舒展的安然,他们知道,这桩姻缘是结对了。
两家人走动得更勤,俨然成了真正的亲戚。秀玲和马桂兰很投缘,常常一起逛街,聊家常。平安和杜安泰则多了个可以一起喝酒、下棋的老哥。
一次,杜安泰和马桂兰一起去镇上赶集,碰到以前认识赵女士的熟人。
那人眼神有些怪异,上下打量着马桂兰,话里有话地说:“安泰,又换人了?这个看着倒是挺朴实。”
若是以前,杜安泰或许会尴尬、会生气。但这一次,他神色坦荡,甚至带着点自豪,自然地揽过马桂兰的肩膀,对那人说:“嗯,这是我爱人,马桂兰。我们刚领的证。”他特意加重了“爱人”和“领证”两个词。
马桂兰虽然有些羞涩,却也抬起头,对着那人礼貌地点了点头,不卑不亢。
那人讪讪地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回去的路上,杜安泰握着马桂兰的手,轻声说:“别在意别人说什么,咱们把自个儿的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马桂兰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心里踏实而温暖,轻轻“嗯”了一声。
真正的感情,往往藏在最不起眼的细节里。
杜安泰记得马桂兰胃不好,每天早上的小米粥总是熬得烂烂的。
知道她怕冷,早早地就买好了厚实的棉鞋和暖水袋,看到她用旧毛巾,下次赶集就默默买回几条柔软的新毛巾。
马桂兰则发现杜安泰膝盖有旧伤,阴雨天会疼,就学着用艾草给他熏烤,注意到他喜欢喝两口小酒,就变着花样给他准备可口的下酒菜,但从不让他多喝,把他那些穿了多年的旧衣服,该补的补,该熨的熨,收拾得利利索索。
他们没有说过什么“爱”啊“情”啊的字眼,但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浸透着对彼此的关心和疼惜。
这是一种经历过岁月打磨、褪去了年轻激情、却更加深沉坚韧的感情,像陈年的老酒,醇厚而绵长。
一天晚上,杜安泰看着在灯下认真给他缝补外套扣子的马桂兰,橘色的灯光勾勒出她专注而柔和的侧影,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和幸福感充盈了他的内心。
他走过去,把一杯刚沏好的热茶放在她手边,低声说:“桂兰,有你在……真好。”
马桂兰抬起头,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深情,脸上泛起红晕,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轻声回道:“你也挺好。”
秋去冬来,第一场雪悄然落下,覆盖了屋顶和院落。
杜家的小屋里,却暖意融融。
炉火烧得正旺,马桂兰在灶上炖着一锅萝卜羊肉,香气四溢。
杜安泰坐在炉边,手里拿着报纸,时不时和马桂兰聊两句闲天。马永贵也被接了过来,正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悠闲地听着收音机里的戏文。
窗外是凛冽的寒风,窗内是温暖的烟火气。
杜安泰看着这曾经冷清如今却充满生气的家,看着身边忙碌的、给他带来安稳和温暖的妻子,看着那边安享晚年的内兄,只觉得心里被一种巨大而平实的幸福感填得满满的。
他想起秀芝,心里已不再是尖锐的疼痛,而是一种淡淡的、带着感激的怀念。
他想,秀芝如果在天有灵,看到他现在有人陪伴,日子过得安稳踏实,应该也会放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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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一九八五到二零二五请大家收藏:()一九八五到二零二五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吃饭了。”马桂兰温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哎,来了。”杜安泰放下报纸,起身去帮忙端菜。
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前,热热闹闹地吃着简单的晚饭。
灯光温暖,饭菜可口,亲情环绕。这就是生活最本真的模样,平淡,琐碎,却充满了让人心安的力量。
对杜安泰和马桂兰而言,经历过人生的起落和孤独,最终能在这平凡的烟火气里找到彼此,相互依偎,相互取暖,这便是命运最好的安排,也是他们后半生,最踏实、最珍贵的幸福。
杜安泰和马桂兰的小日子过得蜜里调油,成了村里一桩美谈。
看着妹妹脸上日益增多的笑容,马永贵心里那块最大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他的腿伤也好利索了,虽然阴雨天还有些酸胀,但日常劳作、出门走动已无大碍。
他依旧住在自己的老屋里,拾掇着几分菜地,喂些鸡鸭,日子清静倒也自在。
只是偶尔从杜家热闹的院子里回来,面对自家空落落的屋子,心里难免会泛起一丝难以言说的寂寥。
秀玲是个心细如发的人,她不仅操心着杜安泰,也一直惦记着这位通情达理的老大哥。
她和平安闲聊时说起:“永贵哥这人多好啊,老实本分,知道疼人。现在桂兰妹子有了着落,就剩他一个人,看着怪孤单的。”
平安点头附和:“是啊,要是永贵哥也能找个伴儿,那就真圆满了。”
这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也给秀玲留了个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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