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阳光一边乌云 第196章 同流合污

《孟子?尽心下》“同乎流俗，合乎污世”

在现实里，这一现象也在世家高层的行事逻辑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们笃信

“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

长久以来凭借这种功利观念招揽门客。

正廉明远不如追名逐利来得实在。

毕竟，名利才是实实在在能掌控在手中的东西。

在他们的认知里，那些声称什么都不图的人，要么是心思扭曲的怪人，要么就是心怀叵测，隐藏着更大的目的。

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彼此间握有把柄，形成利益捆绑，才能维持长久的关系，在世家看来，这种利益交织的纽带，远比所谓的道德准则和真诚情谊更加稳固，更能保障他们的他们在地位与权势。

“今日设宴相邀，一来是为了诸位往后的仕途顺遂，二来期望家族子孙绵延昌盛，三则是盼着咱们世家能长久兴旺，屹立不倒。”

言罢，大手猛地一挥，示意崔真将此次精心筹备的计划分发给在座各世家的主事之人。

“崔某要说的话，都详尽地写在这文书之上了。

诸位看完，便将其置于一旁的火盆中焚毁即可。”

各世家主事纷纷拿起文书，开始逐字逐句仔细研读。

其中一位管家读着读着，满脸写满了不可置信，抬头看向崔仁术。

崔仁术只是举起酒杯，微微颔首示意对方继续往下看，随后，他转过身，朝着于耀宸举杯示意，两人的酒杯在空中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于耀宸与崔仁术碰杯，各个世家的反应让崔仁术很是满足，如今陛下大肆科举，将糊名法推向天下，这让世家门阀各个如坐针毡，惶恐不安，苦于找不到应对之策。

如今崔仁术不但想到应对之策，更有甚将其分于他们。

荥阳郑氏的小娘子，郑芯第一个看完，将纸张传向身后的自家子弟，站起身双手将团扇别在手中，双手交叠，放在身体右侧，微微屈膝，施了一个躬身礼，动作行云流水，尽显名门闺秀的风范。

“郑芯给仁术哥请安了，多谢仁术哥哥宴请郑家赴宴。”

声音清脆悦耳，如黄莺出谷，温婉动听，身着浅青色高腰襦裙，襦裙以精致蜀锦制成，裙身绣着栩栩如生的折枝花卉，那细密的针脚，彰显着高超的技艺。

外搭的月白色轻纱帔帛，轻盈地垂落在她的双肩，随着她的施礼，似是云雾缭绕，女子的发髻高挽，簪着一支造型古朴的金雀钗，钗上镶嵌的红宝石，在烛光下闪烁着明艳的光泽，更衬得她肌肤胜雪，气质脱俗。

于耀宸目光越过郑芯，望向她身后坐着的男子心中有了猜测。

“此次乃是家主设宴相邀，可郑家却由这小娘子主事，此女在郑府必定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或许是深得长辈信任，亦或是有着非凡的谋略与手段，方能在这世家的重要场合中崭露头角，代家族出面应对这般局势。”

崔仁术拱手施礼。

“未央贤妹，切莫多礼。

吾等同属高门大族，累世通好，情谊匪浅。

某不过先逢于小友，得此良策。

贤妹素具慧眼，且我等皆为识大体之人，若贤妹先得，亦必如某，倾囊相授，岂会藏私？”

众人纷纷迎合，看完文书内容，世家子弟将文书焚于火盆之中，这回看向于耀宸的眼神就带着许多复杂，没想到这些计策全是出自此人。

有人心中暗自思忖，羞愧吗？倒也不是，与想出这等奇谋的人相比，自己的品德可算得上高尚。

愤怒？人家这般行事，说到底也是为了帮大家，实在没理由生气；嫉妒？或许有那么一点吧，可他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一介布衣，又有什么好嫉妒的呢？

至于才能……

即便他才华横溢，还不是得依附崔家，又有什么值得眼红的？众人思来想去，始终理不清这复杂的情绪，索性不再纠结，纷纷端起酒杯，朝着于耀宸和崔仁术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