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魂曲》!
血红的曲名像针一样扎进我的眼睛。
琴谱上的音符扭曲盘绕,透着一股不祥的邪气。
我吓得连连后退,撞在墙上,灰尘簌簌落下。
空荡荡的琴房里,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声。
月光透过积灰的窗户,在钢琴上投下惨白的光斑,那架老钢琴像一头蛰伏的怪兽。
我不敢再弹,蜷缩在墙角,死死盯着那本琴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什么也没发生。
就在我稍微松懈时,眼角的余光瞥见钢琴的漆黑盖板上,似乎……映出了不止我一个人的倒影。
还有一个模糊的、穿着旧校服的身影,坐在琴凳上。
我猛地扭头!
琴凳上空空如也。
再看向盖板,倒影消失了。
是错觉吗?冷汗顺着我的额角滑落。
突然,一个冰冷的、带着戏谑的女声,贴在我耳边响起:
“怎么不弹了?这首……可是我为你……精心准备的。”
《安魂曲》!
那三个用暗红色墨水写就的曲名,像三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我的视网膜,烫得我灵魂都在颤抖!琴谱上的音符扭曲盘绕,如同垂死挣扎的蝌蚪,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阴冷和邪气,仿佛多看一秒,魂魄都会被吸进去!
“呃!” 我喉咙里发出一声被扼住般的抽气,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猛退,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粗糙的墙壁上,震落下簌簌的灰尘。我像一摊烂泥般顺着墙壁滑坐在地,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粗重的喘息在死寂的琴房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手机手电筒掉在地上,光柱歪斜,将我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扭曲变形。月光透过布满污垢的窗户,在房间中央那架老旧的钢琴上投下几块惨白的光斑,黑色的琴体在明暗交错中,像一头随时会苏醒噬人的沉默怪兽。
我不敢再靠近钢琴,更不敢去看那本诡异的琴谱。我蜷缩在冰冷的墙角,双臂死死抱住膝盖,指甲深深掐进手臂的皮肉里,用疼痛来对抗那几乎要将我吞噬的恐惧。眼睛却像被钉住一样,死死盯着谱架上那本翻开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琴谱。
时间在极致的恐惧中缓慢爬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除了我自己狂乱的心跳和喘息,琴房里再无其他声响。那声“错了”的叹息,那张照片,那自动翻页的琴谱,难道真的是我压力太大产生的幻觉?
紧绷的神经在死寂中渐渐有了一丝松懈。也许……真的是我想多了?
就在这个念头刚刚浮现的瞬间——
我眼角的余光,无意中扫过了钢琴那光滑如镜的漆黑盖板。
盖板像一面模糊的镜子,映出房间里扭曲的景象,映出我蜷缩在墙角的、惊恐的身影。
但……好像……不止我一个!
在盖板的倒影里,钢琴的琴凳上……似乎……还坐着另一个模糊的、淡淡的影子!一个穿着蓝白色、样式陈旧的校服的身影!低着头,长长的黑发垂下来,遮住了脸!
我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瞬间冻结!我猛地扭过头,视线如同利箭般射向房间中央的琴凳!
空的!
猩红色的绒布琴凳上空空如也,只有月光照在上面,泛着冰冷的光泽。
是眼花?是光影的错觉?
我猛地转回头,再次死死盯住钢琴的漆黑盖板——
盖板上,只有我扭曲的倒影,和空荡荡的琴凳。那个校服身影……消失了。
冷汗像无数条冰冷的虫子,瞬间爬满了我的全身。绝对不是错觉!她刚才就在那里!她在看着倒影里的我!
极致的恐惧让我的胃部一阵痉挛,几乎要呕吐出来。
就在我精神濒临崩溃的边缘——
一个冰冷的、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戏谑和幽怨的女声,毫无征兆地、紧紧地贴在了我的耳廓边,仿佛说话的人正将嘴唇凑在我的耳朵上:
“怎么不弹了?”
声音很轻,却清晰得如同耳语,带着一股渗入骨髓的寒意。
“这首《安魂曲》……可是我……为你……精心准备的。”
“呃啊啊啊——!!!”
我像被滚油泼到一样,发出一声凄厉到变形的尖叫,整个人从地板上弹了起来!手脚并用地向门口疯狂爬去!恐惧彻底压垮了理智,我只有一个念头——逃离这里!立刻!马上!
我甚至不敢回头,拼命去拉那扇从里面闩着的、腐朽的木门。门闩因为年久失修,卡得死死的!我疯狂地拽着,摇晃着,木屑纷飞!
“嘻嘻……”
身后,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轻笑。
紧接着——
“叮……”
钢琴的高音区,一个孤零零的、冰冷的单音,突兀地在死寂的琴房里响起。
如同丧钟敲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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