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凌云志 第250章 国子监旧案重启 凌云巧断避锋芒

凌云在驸马府侧院厢房中刚安顿下来，心绪未宁，便听得院外传来环佩轻响与熟悉的脚步声。不及回避，永嘉长公主已推门而入，神色略显凝重。

“你倒是会找地方躲清静。”公主扫了一眼略显局促的凌云，语气听不出喜怒，径直道：“本宫刚得了消息，母后对年前那桩国子监书生暴毙的旧案始终心存疑虑，意欲重启调查。此番恐怕要落到你头上，你需有个准备。”

凌云心下一凛。那案子发生在去年，一国子监生员夜间死于学舍，当时以“急病突发”草草结案，但传闻颇多，牵扯甚广。他稳了稳心神，问道：“殿下可知，母后为何忽然想起此案？又可能……是何人所为？”

公主摇了摇头，凤目中闪过一丝深邃：“缘由莫测。只知母后近来常觉政令不畅，或欲借此事敲打些人。至于幕后……水浑得很，本宫亦说不清。你只管查，但切记，分寸二字，重于千金。” 言罢，意味深长地看了凌云一眼，便转身离去。

果不其然，次日，慈圣皇太后的懿旨便传至驸马府——特命弘文馆直学士、中书舍人凌云，重查国子监书生暴毙案，务求水落石出。为便于查案，特调拨金吾卫骁勇八人，听候调遣。

旨意一下，凌云顿感压力如山。此案时隔年余，现场早非原貌，人证记忆模糊，且国子监乃清贵之地，关系盘根错节，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他最大的顾虑，便是对国子监内部事务、人员关系一无所知，如同盲人摸象。

苦思冥想间，一个人名跃入脑海——文书生！此人曾是国子监生徒，因故被黜，对流弊内情知之甚详，且如今穷困潦倒，正是可用之人。他即刻向张驸马问来文书生住处，带着两名金吾卫寻去。

在一处破败的陋室中，找到了面黄肌瘦、正躺于草席上长吁短叹的文书生。听闻凌云来访，文书生如见救星，挣扎起身，热泪盈眶：“凌学士！您……您竟还记得小人！小人如今恶名在外，人称‘灾星’，无人敢用，几近饿毙……学士但有差遣，小人万死不辞！”

凌云扶起他，温言道：“不必如此。本官奉旨重查国子监旧案，需一熟悉内情者相助。你可有何建言？”

文书生闻言，精神一振，略一思索便道：“学士明鉴！国子监看似清静之地，实则蠹役横行。生员起居、饮食、出入，皆由典簿、斋夫等小吏掌控。那书生暴卒当夜，门窗无损，非外贼所能为。依小人看，八成是内鬼作案，且必与掌管其具体事务之小吏脱不了干系！当从经承小吏及与之过从甚密之生员处查起！”

凌云点头，此分析正合他心中模糊的猜想。当即道：“好！你便随本官同往，戴罪立功。”

一行人即刻奔赴国子监。凌云以钦差之名，召齐所有当日可能在监的生员及一应吏员。他命金吾卫将这两拨人分别隔于彝伦堂东西两庑，不得交谈。随后下令：所有人，务必详细写下案发当晚（兴启五十九年腊月初三）自酉时至子时的所作所为、所见所闻，不得遗漏。

一时间，堂内只剩下纸笔沙沙之声。收上供词后，凌云与文书生仔细翻阅。果然，大多生员和小吏因时隔久远，记忆模糊，所写或语焉不详，或前后矛盾。然而，当翻到小吏的供词时，凌云目光一凝——其中有两人，一名王五，一名赵六，对所查之夜的记述竟异常清晰，细致到几时几分在何处、做何事、见何人，宛若亲笔账册，与旁人迥异。

“事出反常必有妖。”凌云低声道，吩咐文书生：“你去暗中打探，此二吏平日与哪位生员过往最密。”

文书生领命而去，不多时回报：“学士，问出来了。这王五、赵六，与一位黄姓监生关系极笃，常一同饮酒赌钱，颇有通财之谊。”

凌云闻言，心中已然雪亮。黄姓监生……太后也姓黄。此案若深挖下去，恐要牵扯出天潢贵胄，那便不是“分寸”，而是“滔天大祸”了！

他当即坐下，铺开纸笔，奋笔疾书调查结论奏报。文中绝口不提黄姓监生，只言：经查，国子监小吏王五、赵六，因与逝者生前有隙，怀恨在心，于案发当晚，利用职务之便，以不明药物掺入其饮食，致其暴毙。证据列有三：一、二人供词过于清晰，反露破绽，有串供嫌疑；二、二人有作案时机与条件；三、有旁人隐约听闻二人曾对逝者出言不逊。故定此二人为元凶，请旨缉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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