鹞子翻身之逆袭少年行 第14：章雪夜家宴与盛夏的回响

腊月的雪还在下，鹅毛大雪把整个林家洼裹得严严实实。鹞子家的土坯房里，煤炉烧得正旺，暖融融的热气驱散了屋外的严寒。

堂屋里，黄德春和奶奶正陪着张建军（张小个子）说话。张建军刚从秦皇岛来，带来了不少稀罕的挂面。孩子们围在一旁，好奇地看着这位父亲的老战友。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还夹杂着侯秀莲的声音：爹，娘，我们回来了！

黄德春眼睛一亮，赶紧起身去开门。门一拉开，寒风夹杂着雪沫子涌了进来。黄云峰和侯秀莲并肩站在门口。

黄云峰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棉袄，脸上带着赶路的疲惫，但眼神依旧明亮。侯秀莲裹着一件半旧的红花棉袄，手里拎着两个鼓鼓囊囊的布包，头发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雪。

快进来，快进来！ 黄德春伸手接过侯秀莲手里的布包，外头雪这么大，冻坏了吧？

不冷，爹。 侯秀莲笑着走进屋，跺了跺脚上的积雪，我们在镇上买了点年货，顺便给您和娘扯了块布，想做件新棉袄。

黄云峰也跟着走进来，脱下沾了雪的棉袄，挂在墙上的木钩上。他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炕沿上的张建军，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惊喜的笑容：建军？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这个老战友啊！ 张建军站起身，快步走过去，一把抓住黄云峰的手，听说你最近不太顺心，我心里一直惦记着。

嗨，都是些小事，让你费心了。 黄云峰笑了笑，拉着他重新坐下，快坐，快坐。秀莲，快去沏壶热茶来。

侯秀莲应了一声，转身走进了灶房。

奶奶也跟着起身：我去炒几个菜，中午就在家里吃。

大娘，不用麻烦！ 张建军赶紧拦住她，我们随便吃点就行，别忙活了。

不麻烦，不麻烦。 奶奶笑着说，家里还有点鸡蛋和白菜，炒两个家常菜，很快就好。

不一会儿，侯秀莲端着热茶出来，给张建军和黄德春各倒了一杯。黄德春则从里屋拿出了一瓶珍藏多年的白酒，小心翼翼地打开瓶盖，一股浓郁的酒香立刻飘了出来。

建军，这酒是我当年在承德的时候攒下来的，一直没舍得喝，今天你来了，咱们好好喝几杯。 黄德春给张建军和黄云峰各倒了一杯酒。

黄云峰端起酒杯，站起身：建军，这第一杯我敬你。当年在长山峪打鬼子，要是没有你的掩护，我早就没命了。这杯酒，我干了！ 说完，他一饮而尽。

张建军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感慨道：当年的事，还提它干什么。咱们能活着回来，就是最大的幸运了。 他放下酒杯，看了看黄云峰，又看了看屋里的孩子们，对了，云峰，我这次来，除了来看你，还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什么事，你尽管说。 黄云峰放下酒杯，认真地看着他。

张建军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黄云峰：我在秦皇岛干休所工作，最近所里正在收集当年抗战老兵的资料，想编写一本回忆录。我知道你当年在地方民兵队伍里立过不少功，想请你把当年的经历写下来，也算给后人留个念想。

黄云峰接过文件，翻了几页，沉默了片刻：建军，我文化不高，写东西怕是不行。

没关系，没关系。 张建军摆了摆手，你只要把事情的经过跟我说清楚，我来帮你整理。咱们当年那些事，可不能就这么忘了啊。

黄德春也在一旁劝道：云峰，建军说得对。你就把当年的事跟建军说说，也让孩子们知道，他们的爹当年是个英雄。

黄云峰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孩子们，孩子们正睁着好奇的眼睛看着他。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好，建军，那我就跟你说说。

这时，奶奶和侯秀莲端着菜走了出来，一盘炒鸡蛋，一盘炖白菜，还有一盘腌萝卜，虽然简单，却热气腾腾。

菜好了，大家快吃吧。 奶奶笑着说，边吃边说，别饿着了。

大家围坐在炕桌旁，一边吃着菜，一边喝着酒。黄云峰打开了话匣子，从他当年加入地方民兵说起，讲到了在长山峪和鬼子周旋的日子，还有和张建军一起配合部队作战的经历。

孩子们听得入了迷，尤其是鹞子，他从来不知道父亲还有这么英勇的过去。他看着父亲，眼神里充满了崇拜。

侯秀莲也时不时地补充几句，讲起了黄云峰当年为了保护乡亲们，不顾个人安危的故事。

张建军一边听着，一边时不时地插话，补充一些黄云峰可能忘记的细节。屋子里的气氛越来越热烈，窗外的风雪仿佛也被这温暖的氛围驱散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黄云峰的脸上泛起了红晕。他端起酒杯，再次站起身：建军，今天能跟你聊这么多，我心里真痛快。这杯酒，我再敬你，祝你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好，好！ 张建军也端起酒杯，也祝你以后顺顺利利，咱们的革命友谊，永远都在！

两人碰了碰杯，都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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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张建军看着黄云峰，突然提起了另一件事：对了，云峰，当年你在 1960 年夏天赊牛换土豆救饥荒的事，我还记得清清楚楚。那回可真是不容易，你一个人跑了几百里地，晒得跟黑炭似的，脚底下全是水泡……

黄云峰点了点头，眼神也飘向了远方，像是在回忆那个艰难的夏天：怎么不记得！那年夏天青黄不接，乡亲们都快饿疯了，多亏了那几头牛和土豆，不然真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

鹞子和林清禾都竖起了耳朵，他们只知道父亲因为这件事挨批斗，却从来没听过父亲当年救饥荒的故事，都好奇地看着黄云峰。

黄德春从里屋走出来，手里捧着个旧木盒，木盒上积着薄灰，一擦就掉。他打开盒子，里面除了铜牛哨，还有张泛黄的纸 —— 是当年黄云峰开的介绍信，上面的红公章虽已淡了，字迹却还清晰：今有我大队黄云峰，赴围场御道口牧场赊购耕牛五头，售于古北口补夏耕之缺，所得款项差价购土豆回队，以济青黄不接之困。

你爹揣着这封信、铜牛哨，还有两个糠窝窝，就往围场走了。 黄德春的声音有些发哑，还带着腊月的寒气，夏天的山路，太阳晒得石头发烫，他走了三天两夜，鞋底子磨破了，脚底板全是水泡。渴了就喝山泉水，饿了就啃口糠窝窝 —— 那糠窝窝掺了榆树皮粉，咽下去剌嗓子，他却舍不得多吃，说 得留着点力气，挑牛的时候得看准

黄云峰到围场御道口牧场时，正赶上晌午，太阳毒得能晒化柏油。王大爷 —— 当年跟他一起赶过抢牛土匪的老伙计，正蹲在牛棚门口给牛喂青饲料，听见 嘀 —— 的铜牛哨声，抬头一看是他，立马扔了料勺迎上来：云峰？你咋瘦成这样？脸晒得跟黑炭似的！

老王，乡亲们快饿肚子了。 黄云峰没绕弯子，拉着王大爷往牛棚阴影里走，声音压得低，想从你这儿赊五头壮实的耕牛，拉去古北口卖了，赚钱回围场买土豆 —— 夏天的土豆，窖里还存着，能当饭吃，比啃榆树皮强多了。

王大爷没等他说完，就拍了拍他的肩膀：啥赊不赊的？围场的牛，本就是给口内救急的！你随便挑，都是夏天放熟了的草原牛，能拉犁、耐暑热，古北口那边肯定待见。 他还让伙计装了两袋青苜蓿：夏天牛得吃青料，路上给它们添点，别让牛掉秤。

黄云峰挑牛时格外仔细，专挑牙口三到五岁、蹄子厚实的成年耕牛 —— 这个年纪的牛，夏天干劲足，不会中暑。五头牛个个毛色发亮，甩着尾巴赶苍蝇，精神头十足。

挑完牛，黄云峰谢过王大爷，又从怀里掏出那枚铜牛哨，放在嘴边吹了一声。清脆的哨声在牛棚里回荡，五头牛像是听懂了指令，纷纷抬起头，朝着他的方向看过来。

黄云峰摸了摸其中一头黄牛的头，眼神坚定。他知道，接下来的路更难走 —— 要把这五头牛安全赶到几百里外的古北口，还要在夏天最炎热的时候，这不仅是对他体力的考验，更是对他意志的磨砺。但一想到村里乡亲们饿得发慌的样子，想到那些攥着榆树皮渣往嘴里塞的孩子，他就觉得浑身充满了力气。

老王，我走了！ 黄云峰朝着王大爷拱了拱手，然后牵着牛绳，朝着古北口的方向走去。

正午的太阳像个大火球，烤得地面滚烫。黄云峰的粗布褂子已经被汗水浸透，贴在背上，又热又痒。他回头望了一眼牧场，王大爷还站在牛棚门口朝他挥手。再往前，就是连绵起伏的山路，一眼望不到头。

他深吸一口气，吹了一声铜牛哨，五头牛跟在他身后，慢悠悠地踏上了征程。他不知道前方会遇到什么困难，也不知道这趟行程要走多久，但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把牛卖掉，把土豆带回去，让乡亲们熬过这个最难的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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