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来觅酒家 第243章 孽缘

许是旧日种种涌上心头，狐妖怔怔地红了眼眶，沈老爷分明瞧见了它眼里的泪，却只是安安静静坐在原地佯装不知。

狐妖心里涌上一股酸涩，倘若沈仁安还在，应该也会这么做，保全一个囚中异类的所剩不多的自尊。

“你的烈祖父至多算个顽皮的后生，何苦给他扣上顶不敬鬼神的帽子，”狐妖垂下眼眸，不再看眼前这位故人残影，疲惫地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趁机抹去快要涌出眼眶的泪水，“回头把你们那族谱改改，别什么不靠谱的东西都往上面写。”

沈老爷点头：“好。”

狐妖垂眸不语，沈老爷顿了顿，保证道：“这族谱我今天晚上就着手重修。”

得了沈老爷的承诺，狐妖心满意足，继续交代未完的旧事：“当年这里还只是一间小院子，院后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那会儿我刚修炼出第二条尾巴，兴冲冲从山里跑到人间玩，结果遇见围剿的大部队，慌不择路化出原形躲进树林。你这位烈祖父当时也就十一二岁，在树林里玩弹弓，稀里糊涂打中了我的腿，我没想着和他计较，毕竟逃命要紧，可沈仁安不依不饶，追着我跑了好长一段路，后来我忍不住想要化出人身将他吓退，”像是想起什么趣事，狐妖说着说着就弯了嘴角，“我刚停下脚步，还没来得及化形，他便扑了过来，将我紧紧抱在怀里，说什么他不是故意伤我，要带我回家照料。就他玩弹弓的那点力道，怎么可能伤到我，可我觉得他有趣，就跟他回了家。”

“围剿？”沈老爷抓住了狐妖话里的关键。

狐妖点点头，解释道：“那时妖界有位臭名昭着的大妖，名穷奇，为提升自己的修为，四处围剿九尾狐，用我们的尾巴炼丹。”

沈老爷不解：“那穷奇当年为何会放过你？”

“他没有放过我，”狐妖将食指中指并拢，探身敲了敲面前的门槛，“将我困在这里的就是他。”

孟流景和裴清光默契地抬头望了一眼房顶的八卦阵，在狐妖的呢喃中渐渐拼凑出当年事情的全貌。

九尾狐一族素来活泼，不甘寂寞，凡是修得人身者都爱往人间跑，因着这层特性，穷奇轻而易举便能找到九尾狐一族的踪迹，许是得来太过轻易，穷奇不屑围捕少于三尾的九尾狐，所以当年的狐妖躲进树林后便没再见到追兵。

尚是少年的沈仁安将狐妖带回家中悉心照料，但狐妖天性使然，在此处待了一阵子便心生厌倦，趁着沈仁安去学堂的时候偷偷离开了沈家，本以为这只是漫长妖生中一段不值一提的插曲，没成想，这段萍水相逢的缘分竟害了沈家满门。

九尾狐一族素来不喜抱团，大都独来独往闯荡人间，穷奇初期的围剿又极为隐蔽，导致许多九尾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捉了去，时间长了，满足穷奇标准的九尾狐越来越少，穷奇退而求其次，将视线放在了那些生出两尾的九尾狐身上。

穷奇贪婪的天性让他变成了追求**的无底洞，闯荡人间的九尾狐们大都被捉了个干净，眼见“粮草”告急，穷奇改变了先前的行事方法，计划将捕杀变成圈养，而狐妖与沈家，正是他新计划的试验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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