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一声篾帘掀起,灿烂的朝阳不但射入窗棂,更穿透紧闭的眼皮子,炙得双目一片炽红,毋须睁眼便觉刺亮。
耿照举手遮额,只听哈哈一声朗笑:“日上三竿啦,你小子还睡得人事不知,感情是昨晚太劳累了?”
来人一脚踹上六柱床的牙板腿足,踹得天摇地动差点散架,竟是胡彦之。
他吓得一跃而起,头一个动作便是拥被左遮右掩,唯恐一左一右夹陪着的、**的两美人尽泄春光,全叫老胡瞧了去——偶一抬眼,瞥见壁上悬挂的那柄碧水名刀,悠然想起:“不对!
我下半夜便离了姐姐的别院,这里是我自己的房间。”
一摸果然衣衫俱在,连鞋都未解下,只是辗转半宿,自是凌乱不堪。
胡彦之双手抱胸,两条腿叠在桌上,一吐口中长草,冷笑道:“你这是干什么?舞龙舞狮么?”
耿照呐呐地把棉被放下,为掩心虚,慌忙低头叠被。
“好了、好了!
别忙啦,挺累人的,你歇会儿罢!”
胡彦之怪眼一翻,哼哼两声:“昨晚上哪儿了?老子里里外外找了一夜,差点没把流影城翻两翻。
看看你这副德行,神浮气虚、双目游移,衣衫不整、烟视媚行!
一脸贱相。
啧,肯定找女人去了,是不是?”
耿照恨不得钻地埋头,正没着落处,“咿呀”
一声门扇推开,一抹窈窕倩影小心跨过门槛,竟是端着瓷盆清水的时霁儿。
两人一打照面各自脸红,偌大的房间里回荡着“噗通噗通”
的急促心跳。
胡彦之大起狐疑,忍不住掏了掏耳朵:“娘的!
感情牛鼻子师父的那部先天道功真有奇效,老子修为大增,耳力突然一下子变得忒好?”
到底是时霁儿多见场面,不慌不忙,欠身福了半幅,晕红双颊,细声细气地说:“典……典卫大人早!
胡大爷早。”
扭着小腰走进桌畔,一反平日蹦蹦跳跳的模样,步子轻碎、细腰款摆,行走似是有些吃力,别有一番妩媚婀娜的女人味。
胡彦之抱臂啧啧,紧盯着她的背影不放,既不舍移目,又暗自心惊:“奇怪!
这下连眼力也不对劲了。
我……我怎么老觉得这丫头的小比昨儿有肉,居然肉呼呼的又圆又翘……不对!
耳目异变,这事心魔大盛之兆。
看样子再练下去,没准哪天连都要自动脱落,老子当场破碎虚空,后半辈子都得在异界做济公啦,这可大大不秒。”
疑心是自己练功过度,竟致走火入魔;想着想着,不觉一头冷汗。
霁儿将洁口的木齿与药膏。
整齐排入一方小红漆盘。
端至榻前。
那膏盛装在有盖的琉璃小碗里。
以桑槐嫩技煎水熬膏,入姜汁、细辛、甘草、细盬,以及**没药等珍贵香料制成。
是横疏影自平望都携来的秘方,东海境内仅此一家。
二总管事必躬亲物求精洁。
还特地为这种药齿膏取了个名目,叫“漱香饴”
连放入口中嚼软、清洁牙缝的“木曲”
也是取新鲜的嫩柳条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