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海市西南隅,慕容氏宗祠青瓦覆顶,檐角铜铃泛着绿锈。春分时节的雨丝斜斜织着,把祠堂门前两株老槐树的影子泡得发灰。门槛是整块青石凿的,被百年脚步磨出浅凹,凹缝里不知何时落了颗稻种,竟顶破湿润的泥,冒出半寸嫩白的芽。
亓官黻蹲在门槛前,指尖刚触到那点新绿,身后就传来段干?的声音:“化工厂的污染报告副本,我藏在祠堂供桌第三块砖下了。”她穿件藏青色风衣,领口别着枚银质书签,正是当年相里黻复原的宋代食谱拓片样式。
“你就不怕秃头张的人追来?”亓官黻起身时,后腰的旧伤扯得生疼——上次废品车被烧时,他为抢文件被铁片划的。段干?从风衣口袋掏出个小玻璃瓶,里面荧光粉在雨雾里泛着淡蓝:“我给报告洒了这个,他们就算找到,也得先过我这关。”
话音刚落,祠堂侧门“吱呀”响了。眭?攥着独眼婆留下的旧照片,头发被雨水打湿,贴在左脸的疤痕上:“我跟着那几个穿黑夹克的来的,他们说要找‘慕容砚的东西’。”她身后跟着笪龢,老人拄着新打的木杖,裤脚还沾着山路上的泥:“小石头非要跟来,我拦不住,他说要帮你看住门槛上的稻芽。”
小石头从眭?身后探出头,手里攥着个油纸包,里面是笪龢用退休金买的新课本:“老师说,这稻芽是希望,不能让坏人踩了。”他话音刚落,祠堂外就传来轮胎碾过积水的声音,三辆黑色轿车停在槐树下,车窗降下,秃头张的副手“刀疤陈”探出头,脸上横肉挤着:“把慕容砚当年藏的稻种交出来,不然这祠堂,今天就拆了。”
仉?突然从供桌后站起,她穿件米白色西装,袖口沾着钢笔墨水——刚给丈夫写遗书时蹭的。“你们要找的不是稻种,是当年慕容砚救饥民时,藏在稻种里的账本吧?”她把一叠泛黄的纸拍在供桌上,“这账本记着你们化工厂当年偷排废料,害死的七个工人名字,包括段干?的丈夫。”
刀疤陈脸色骤变,挥手让手下开门。缑?抱着自闭症儿子晓宇,从祠堂后门跑进来,她殡仪馆的工作服还没换,衣襟上别着丈夫的消防员徽章:“外面来了十几个穿工装的,手里都拿着撬棍,像是拆迁队的。”晓宇突然指着供桌,嘴里含糊地念:“爸爸……被子……”
麴黻举着相机,镜头对准门口:“我刚拍着了,那些人后腰都别着对讲机,上面印着‘盛远地产’的标——就是百里黻当年拆迁时合作的那家公司。”他镜头一转,拍到厍?站在祠堂门槛上,退休公交司机的蓝色制服被风吹得鼓起来:“我把末班车开过来了,停在后面巷子里,等会儿要是打起来,大家从后门走。”
殳龢把妹妹殳晓护在身后,他宠物店的围裙上还沾着猫毛,手里攥着把拆快递的美工刀:“上次传销窝点我没怂,这次也一样。”轮椅张摇着轮椅过来,膝盖上放着个旧公文包:“我早把当年秃头张行贿的证据复印了,要是他们硬来,我就发给报社。”
相里黻突然扯了扯令狐?的袖子,她穿件汉服样式的衬衫,袖口绣着牡丹:“祠堂东墙的砖缝里,我摸着有东西——像是块布,绣着‘安’字。”令狐?摸出打火机,火苗在雨雾里抖着:“我孙子说,英雄就是保护想保护的人。今天咱们就算不是英雄,也不能让他们毁了祖宗的东西。”
颛孙?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尖酸赵打来的,她声音压得很低:“我查到了,盛远地产想拆祠堂盖别墅,秃头张是想拿账本换拆迁分成。你们小心点,他们带了辣椒水。”颛孙?挂了电话,把儿子的照片塞进西装内袋:“我儿子问我是不是坏人,今天我得让他知道,他妈是在做对的事。”
太叔黻突然跳上供桌,他颜料沾了满手,在祠堂雪白的墙壁上画起来:“我把他们的丑态画下来,贴到网上去!”他刚画完刀疤陈的大脸,门口就传来重物撞击的声音——拆迁队开始撞门了,门板上的朱漆簌簌往下掉。
壤驷龢抱着丈夫留下的残帛,突然喊:“残帛最后一页写着‘牡丹开时,稻种熟’——现在门槛上的稻芽都冒了,说不定账本就藏在……”她话没说完,祠堂的窗户“哐当”被砸破,有人往里扔了个烟雾弹,呛得人直咳嗽。
公西?一把拉过澹台龢,她汽修店的工作服上沾着机油,手里举着个扳手:“我刚在末班车后备箱找着的,咱们跟他们拼了!”澹台龢的旅游攻略掉在地上,雨水把纸页泡得发皱,上面“母亲坟前桂花树”的字迹晕成一团:“我妈说过,遇到事别慌,总能找到出路。”
漆雕?突然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拳击服,她肋骨上的旧伤还没好,却把拳头捏得咯咯响:“啤酒肚当年没把我打垮,今天这些人也一样。”师妹跟在她身后,手里拿着从拳馆带来的护具:“师姐,这次我跟你一起上。”
乐正黻从怀里掏出个闹钟,正是他给孙女瑶瑶修的那个,指针停在三点——当年瑶瑶被领养的时间。“这闹钟里我装了个小喇叭,等会儿我按下去,能吵得他们耳鸣。”他把闹钟放在门槛上,正好对着那株稻芽:“咱们得护住这芽,就像护住瑶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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