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很干净,厨具俱全,操作台上有咖啡机,甚至还摆了烤箱和一些做甜品的模具,林慎停想了一下,决定喝那杯今早离开时顺带冷藏在冰箱里的黄油威士忌。
咖啡纸过滤,深金色的液体淅淅沥沥滴入威士忌杯,麦卡伦12雪莉桶本身闻起来就很醇厚,现下加了黄油,林慎停凑近了嗅,一股浓厚的太妃糖香气扑鼻而来。
他从冰桶里夹起剔透的冰块放进杯中,端起杯子进了书房。
冰块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好听的碰撞声,坐在沙发上,他开始一边小酌,一边在iPad上点点划划。
暖黄的灯光照亮了房间的每个角落,时间就在这样的宁静中缓慢流逝。
已至深夜,窗外逐渐有雨声传来。
林慎停放下电容笔,摘了无框眼镜,开始第五次反思自己今天的状态为什么这么差。
他是那种脑袋微醺下可以高度集中的人,每次疲惫的时候只要调杯酒喝,精神就会无比亢奋,效率也会高很多。
但今天,那杯黄油威士忌似乎失去作用,一篇博士论文他连三分之一都没有看到。
林慎停揉了揉太阳穴,起身走到窗边透气。
窗帘没拉紧,稍稍透了条缝,他穿过那条缝,看到楼下路灯光线里那些匆忙路过的雨丝。
路灯的光洒在地上,与周围的黑暗冷淡地割裂开来。
林慎停放空地看着雨里那一点惨白,被压住的烦躁与疲惫一点一滴地升了起来。
叮——手机响了。
林慎停瞬间回神,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时,他忽然一怔。
是他妈妈。
反应过来,他连忙接起:“喂,妈。”
“儿子,妈妈现在打电话没有吵到你休息吧?”
电话那边传来温柔的女声,林慎停听着,刚刚还略显赘累的眉眼似乎也开始生活起来。
“不会,这才几点,我刚要去洗碗。”
他一手捏着电话,一手拿起已经一滴不剩的杯子,准备去厨房把它给洗干净。
路过客厅时他又瞅了眼钟表,发现已经十点半了:“啊,也确实挺晚了,不过没事,其实我觉得你更有影响,悉尼现在应该是半夜12点吧。”
不知道是不是他听错了,隐隐约约间他听见开窗的吱呀声,下一秒,街道上熙熙攘攘略显嘈杂的声音忽然涌进耳朵。
林慎停还没分辨出来,朱珠就在电话的另一头笑了:“我和你爸爸现在在温哥华,刚吃完早餐。”
林慎停一愣:“温哥华?”
朱珠和林以军这几年一直在澳大利亚住着,时不时还会跑到世界各地转悠几圈,平时他们给林慎停打电话的频率也不高,有的时候上一通电话还在悉尼,下一通电话就又不知道在哪里了。
林慎停把杯子擦干净放回消毒柜里,电话放在一旁开了免提,他又将袖子挽起,准备清洗早上留下的脏碗:“悉尼到温哥华直飞至少十几个小时,你们俩可真是老当益壮。”
他迅速将水槽里的脏碗刷洗干净,顺手擦了把不小心溅到脖子上的水,朱珠见他刷碗的声音,道:“怎么不买洗碗机?你不是不喜欢洗碗吗?”
“用不着那个,我一个人吃饭没几个碗,而且有的时候还是得自己做做事。”
林慎停把料理台清理干净,拿起手机走到阳台,随意地靠在阳台的躺椅上。
他又不知道从阳台的哪个角落里摸出个打火机,借着窗外的光看了一眼,无聊地放在手心把玩,“妈,今天打电话什么事?”
“妈妈没什么事,就是今天突然特别想你们,打老大的电话,老大不知道在干什么,没接,打老二的电话,老二直接说加班,没空陪我闲聊,”
朱珠无比遗憾地叹了口气,语气浮夸道:“这不,没人要的妈妈现在来给我最爱最爱的老三打电话了。”
林慎停无奈地摇摇头,已经对朱珠女士偶尔的戏精上身习以为常。
他玩着手上的火机,看滑轮里的星点火苗,也没继续跟他妈瞎贫:“朱女士,你三儿子今天有些累,再不说找我什么事,我可马上要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