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命之约 第385章 道与魔

不是被冻结，不是被压制，而是一种绝对的、概念上的“静止”。

如同沸腾油锅被瞬间抽走了所有热量，如同奔涌江河被瞬间抹去了“流动”的属性。

碎裂的盘龙柱悬停在半空，坠落的巨石瓦砾凝固在坠落的轨迹上，闻仲金鞭上的雷光保持着咆哮的形态却不再闪烁，罗宣的火鸦如同最精致的红色水晶雕塑，魔波旬轰出的拳影凝固在撕裂空间的瞬间，佛波旬转轮上流转的“卍”字佛印也停止了生灭……

连声音都消失了。绝对的死寂。

时间、空间、能量……一切构成这个“战场”的基本法则，在这一刻被强行按下了暂停键。

在这绝对的静止与死寂中，五道无法用言语描述其形态与存在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凌霄宝殿这破碎战场的中心上空。

他们的降临，没有空间波动，没有能量涟漪，甚至没有引起任何法则的排斥或共鸣。他们仿佛本就是这方天地法则的一部分，是构成这宇宙最底层规则的具象化身。

它们分别化为人形：

一位是面容模糊不清的老者，身着最朴素的灰布麻衣，身形佝偂，仿佛背负着整个宇宙的重担，周身流转着一种“存续”与“终结”交织的古老气息。祂是天道，是万物运转的根本之理。

一位是笼罩在混沌迷雾中的青年，身形时而凝实时而溃散，仿佛由无数不断生灭的微小气泡构成，每一个气泡都是一个正在诞生或毁灭的微缩宇宙雏形。祂是混沌，是万物的起点与归宿，是秩序的背面。

一位是手持无形丝线的中年女子，面容平静无波，眼神却深邃如渊，仿佛倒映着过去未来一切生灵的命运轨迹。她手中的丝线晶莹剔透，却又坚韧无比，连接着战场中每一个存在，无论仙、魔、人、鬼，甚至那柄天魔幡。她是因果，是纠缠与了结的必然。

一位是身形飘忽、仿佛随时会融入背景虚空的少年，行走间脚下空间无声地折叠、拉伸、破碎、重组。他是虚空，是承载万物的画布，是空间本身的意志。

最后一位，是身着玄黑衮服、头戴平天冠的威严帝王，面容古板严肃，眼神冰冷无情，周身散发着一种不容置疑、不容违背的绝对律令感。祂是秩序，是规则与结构的具现，是衡量一切的冰冷标尺。

天道五化身！凌驾于三界众生、仙神佛魔之上的至高法则具象！他们的目光（如果那能称之为目光）淡漠地扫过下方被绝对静止的战场，如同造物主审视着沙盘上混乱的蝼蚁。

祂们的降临，没有言语，没有情绪波动，只有一种纯粹到极致的法则意志在无声地流淌、评估、计算着这场混乱对整个宇宙底层规则造成的扰动与偏移。

就在这绝对静止、连天道化身都降临的诡异时刻——

咔嚓！咔嚓！咔嚓！

一种更加深沉、更加暴戾、仿佛来自宇宙诞生之初的锁链崩断声，无视了这“静止”的法则，无比清晰地响彻在每一个存在的“感知”深处！

这声音并非来自凌霄殿内，而是来自那无垠混沌的最深处，来自某个被遗忘、被封印了无尽岁月的恐怖囚笼！

轰——！！！

凌霄宝殿上方，那早已被巴尔魔威和诸神大战搅得污浊不堪、布满裂痕的天穹，如同脆弱的蛋壳般被一股无法形容的蛮横力量，从外部狠狠撞碎！

破碎的空间碎片如同黑色的冰晶般四散飞溅！

一道身影，踏着破碎的时空乱流，降临了！

他身形并不如何高大，却散发着一种令天地万物都为之战栗的纯粹“毁灭”气息！一袭残破的古老玄甲覆盖着强健的身躯，甲胄上布满了刀劈斧凿、星辰撞击般的恐怖痕迹，仿佛记录着开天辟地之初最惨烈的厮杀。一头狂放不羁的暗紫色长发无风自动，如同燃烧的魔焰！

最令人心悸的是他手中那柄长枪！

枪身通体呈现一种仿佛能吞噬所有光线的暗沉血色，非金非木，枪尖则是一点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刺穿一切存在概念的纯粹毁灭黑芒！枪身之上，缠绕着八条断裂的巨大锁链虚影，每一节锁链都散发着禁锢过无上存在的恐怖道则气息，此刻却寸寸断裂、无力地垂落！

洪荒第一杀器——弑神枪！

魔祖，罗睺！

他那双燃烧着无尽毁灭魔焰的眼眸，瞬间穿透了混乱的战场，无视了静止的法则，无视了天道五化身的淡漠身影，死死地锁定了——凌霄宝殿深处，那三道若隐若现、代表着“道”之起源的三清祖师虚影！

“鸿钧——！！！”

一声饱含着亿万年积压的刻骨仇恨、足以让星辰熄灭、让法则崩坏的咆哮，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道惊雷，狠狠炸响在每一个存在的灵魂最深处！

“躲了万古岁月！今日，该清算吾等因果了！”

罗睺一步踏出！手中弑神枪没有任何花哨，只是简简单单地朝着三清虚影的方向，一枪刺出！

枪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爆发，没有撕裂空间的恐怖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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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所过之处，天道五化身强行施加的“静止”法则如同脆弱的薄冰般无声碎裂！凝固的星辰之力、佛光、魔气、业火、碎片……所有被静止的一切，在弑神枪的毁灭道则面前，都如同幻影般失去了意义，被强行“抹除”了存在的概念，化作一片绝对的虚无！

枪尖所向，是存在的终点，是法则的坟墓！

这一枪，目标并非三清虚影，而是通过这虚影，锁定那藏匿于无尽混沌海深处、合身天道的——道祖鸿钧！

就在弑神枪刺出的刹那——

凌霄宝殿深处，那三道原本在混乱中明灭不定的三清祖师虚影，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清光！

清光之中，一道无法用“大小”、“形态”来描述的模糊道影，无声无息地浮现。

他仿佛存在于此刻，又仿佛存在于万古之前，更仿佛存在于永恒的未来。他是“道”的源头，是规则的编织者，是鸿钧的显化！

面对那刺破万古、抹杀存在的弑神枪芒，鸿钧的道影只是缓缓抬起了一根手指。

那手指晶莹如玉，指尖萦绕着一缕看似微弱、却蕴含着宇宙生灭、万物起源、大道至简的无上道韵的清光。

指尖，轻轻点向那吞噬一切的毁灭枪芒。

没有声音。

没有光芒的爆裂。

只有两种代表了宇宙最极端、最本源力量的碰撞！

“存在”与“毁灭”！

“秩序”与“混沌”！

“道”与“魔”！

在两者接触的瞬间——

嗡……！

................................................

一种超越了听觉、直接作用于宇宙本源的恐怖嗡鸣，席卷了整个三界！

九天之上的日月星辰光芒瞬间黯淡，如同风中残烛！

九幽之下的血海翻腾咆哮，亿万恶鬼在哀嚎中化为齑粉！

人间界，本就化为黑色泥沼的大地如同被无形巨锤击中，瞬间下沉、开裂！无数正在被恶鬼屠戮的生灵和肆虐的恶鬼，无论强弱，在这无法理解、无法抵御的至高道则碰撞的余波下，如同被狂风吹拂的尘埃，无声无息地湮灭！山川崩塌，江河倒流，海洋蒸腾！整个世界的根基都在哀鸣、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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