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与泪的诗篇 第223章 开战时刻（80）

地精哈莱克担任辛西亚王家信使那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如此渴望回到地面，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他出现的位置虽然和预计的有些偏差，但也算是最前线。哈莱克吐掉一些嘴里的泥土，等待自己的弟弟。他的黄金粉已经用完，为了能让艾达荷成功将黄金粉接上，他特意把地道挖宽，比平常送信要大三到四倍。「你在哪，我的好弟弟。」他焦急地四处张望，不时要缩回到地里，只露出眼睛，来躲避马蹄。他面前十米左右的地面鼓起一个土包，地精艾达荷的脑袋从土包里爆了出来。「接上了吗！」哈莱克紧张地问。

「和你的黄金粉是已经接上了。」艾达荷一手按着自己的前胸，不让自己哮喘，另一只手抹掉鼻尖豆粒般大小的汗珠。「你挖的地道比平常的大多了。」

「为了方便你能接上。」哥哥得意道。「巧了，我也是这样想的。」艾达荷放慢说话的速度。「我挖的地道比你还要大一倍。」

「我希望你不会因为这样而耗费过多的魔法。」哈莱克撇撇嘴。「这地方的法源已经不多。如果不是那位校长察觉到了真相，辛西亚之墙现在已经变成一堆废土了，弟弟。」

「他很聪明，就像我预想的一样。我们都只需要做好自己的分内事，而多余的话不必多说。」他知道自己的哥哥对先前被打断诉说地精在辛西亚的历史而感到不悦。「是时候让帕特里克知道我们已经完成了准备工作。」哈莱克转身，朝城墙的方向挥手。「你从土里出来，站起来，一边挥一边跳。我们现在可是偏离了预定位置，你半个身子卡在土里，谁他妈能看见你？」

「我不介意当街边跳舞的猴子。」地精哈莱克从地里钻出来。「但我也希望你别说粗话，弟弟。你已经十二年没有说过了。」

「那只是你没有听见。」艾达荷小声说。哈莱克没有听见。他从地里蹦出来，拍拍身下的尘土，开始手舞足蹈。「别出声。」艾达荷警告正想大声叫喊的兄长。「你即使喊破喉咙，校长也听不见。别招惹太多注意。」

正在把风的艾达荷为帕特里克是否能注意到他们的信息而感到忧虑，但片刻之后，他的疑虑就被打消。两人之间的地面开始出现裂缝，伴随着上浮的沙尘、尸体、武器、以及耀眼的黄金粉末。「终于，」艾达荷大大地松了口气。「我们终于完成了这个既该死又困难的工作。你能看到哪个地方因为缺少黄金粉而出现缺口吗？」

「没有，应该。」环顾四周，即使相距较远，还是能将黄金波浪在半空延绵不绝的景色尽收眼底。「我们做得不错。」他转过身，面对着露出脑袋的艾达荷，叉着腰，挺起布衣下的小肚子。「自从黑暗纪元以来，我们地精又完成了一个奇迹。我们又建起了一面墙，能抵御千军万马的黄金之墙。」

「哼。」艾达荷只是冷哼一声，脸上的表情却充满自豪与得意。他身子后靠，一副晒日光浴的姿势。「或许帕特里克说对了，我们地精还真有点伟大。」他闭上眼，没能看到哈莱克惊恐的表情。「艾达荷。」

「说，我的好哥哥。」

「校长还说过，只要看到他的信号————也就是上浮的黄金粉，就应该马上离开战场。」

「按道理说，是这样。但现在没关系。」他并不在意。「我们现在就在魔法屏障附近，这里的哥德玛人开始撤退了，哥哥，辛西亚人也不会去追赶。这里已经不像之前一样险象环生，所以待一会也没什么问题。你也很想亲眼见证自己参与奠基的黄金之墙被建起的那个瞬间，对吧？」

哈莱克万万没想到自己一向沉着内敛的弟弟也有着某种程度上的虚荣。「我说，艾达荷。你现在正在我对面。」

「然后？」艾达荷睁开眼。「噢，他妈的。」

「那你还不他妈给我起来！」哈莱克喊破嗓子，声音嘶哑。「跑啊！跳啊！混账东西！」

地精哈莱克挣扎着从土里爬出来，身上的玻璃瓶却卡在地里，绳子扯着他的脖子。「扔掉它！」哥哥气得直跺脚。艾达荷甩掉瓶子，迈出箭步朝哈莱克的方向直冲。「跳！」哈莱克看着那条宽度比一米稍多的缝隙，用手势示意自己的兄弟。「跳！快！」

艾达荷应该很感激那个玻璃瓶耗费了他一点时间，否则他将会被「金砖墙」直接一分为二。他准备起跳，魔法屏障同时从地底一跃而出，将正面撞上墙壁的艾达荷弹飞了五十尺。落地后，地精没有失去意识，但感到浑身酥麻，头痛欲裂。哈莱克看着带着不时闪烁着雷电的半透明金色巨墙，绝望地喊着自己兄弟的名字，夹杂着不少咒骂。

他再也不介意自己的弟弟说粗话了。

帕特里克·福特对自己的眼力感到惊讶。即使地精们没有在约定地点出现，他还是很快就找到了他们。「你找到要找的东西了吗？」维修弓箭的胖子关切地问。校长点头，将有些生锈的单筒透镜还给他。「找到了，谢天谢地。因为他们看起来很渺小，所以我当初以为会很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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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特里克·福特将法杖插在地面，双手高举，嘴里念念有词。黄钻发出亮光，并不闪烁，而是持续而剧烈，像是在燃烧。「开始了吗？」后勤兵激动地站起来，双手环抱着一支长弓，身子前靠在弓身上，表情充满羡慕。校长正在小心地念动咒语，这些词句对于他来说并不熟悉，将它们从书上背下来也花费了不少时间。后勤兵长满青春痘的脸上绽放出陶醉的笑容，他把长弓插在地上，嘴里跟着念，幻想自己也是一位法师，此刻正在施法的法师。这一次，即便是轻微的地震也无法将胖子吓倒————他已经完全沉浸在了施展魔法所带来的震撼当中。直到金砖墙冲出地面，笼罩起城门开外三里的半圆区域，他震惊地哑口无言。

「如何？」校长看着他，神态得意。「很……壮观，先生。」胖子差点咬到舌头。「我……不懂其他能够形容的词语了，请原谅我……。」

「只是看就好。」帕特里克对他的反应很满意。「当你觉得言辞开始乏力，只需要欣赏，不需再多作评价。」

「它很坚固吗？」

「很坚固。」

「能挡住哥德玛人吗？」

「这就是为此而构筑的。」

「连，连战马的冲锋都能够挡下？」

「连裂牙龙的飞牙、绿蜥龙的酸液、狮鹫的利爪都能挡下。」

「噢，我的妈呀。」

「对，我的妈呀。」

「也就是说，我们有胜算了？」

「只要能拖到后援到达，我相信是这样。」

「噢，老天。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原本以为我要死在这里，死在这半空中的冰冷石块上……。」

「只是欣赏就行。」

胖子点点头，咽了咽口水。他现在的脑子里正在快速飞转，回忆过从娘胎挣扎出来后的点点滴滴，打量眼前的屏障、电流、还有意气风发的法师。他已经下了决定，在这次战争结束后，要拜他为师，学习魔法的技艺。

帕特里克·福特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屏障阻挡了哥德玛人，同时也将两位地精分隔两地。他为自己的成功感到由衷的喜悦，逐渐演变成自豪，再转变为自负。直到三个小时之后，来自哥德玛的法师们，以洛斯提娅为首的女巫团，将金砖墙打出一个缺口，他才真正受到了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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