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慕云一行人离去后,“静思堂”内那由楚风煞气与林九内蕴精气交织而成的无形力场缓缓消散,但空气中残留的紧绷感,却如同暴雨后的低气压,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林薇薇缓缓走到楚风身侧,目光从紧闭的房门收回,落在楚风沉静的侧脸上。她虽不通武学,但敏锐的直觉让她清晰地感知到,刚才那短暂的片刻,凶险程度远超之前任何一场商业谈判。
“那个老人……很危险?”她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自己都未完全察觉的依赖。在商场上,她是无坚不摧的女王,但在这种超越常人理解的领域,楚风是她唯一的依靠和坐标。
楚风微微颔首,眼神依旧锐利如鹰隼,仿佛能穿透墙壁,追踪着那离去的身影。“嗯,是个内家高手。气息绵长,敛而不发,已臻化境。京城林家,果然藏龙卧虎。”
他转向林薇薇,看到她那清丽眼眸深处一丝难以掩饰的忧色,语气放缓了些许:“不必过于担心。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这里是临江,是我们的地盘。他功夫再高,也要遵守一定的‘规则’,至少明面上如此。”
“‘规则’?”林薇薇蹙眉,“宗家行事,何时真正在乎过规则?他们只信奉结果。”
“正因为信奉结果,他们才会更谨慎。”楚风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灯火璀璨的城市,“林九这样的古武高手,是宗家压箱底的底蕴之一,非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动用,更不会让其暴露在无关紧要的争斗中。他今天显露行藏,一是为了确保周慕云能安全离开,避免宗家特使在临江折戟沉沙的丑闻;二来,也未尝不是一种示威,让我们知晓宗家的决心和拥有的非常规力量。”
他顿了顿,继续分析,思维清晰如冰:“然而,示威的另一面,就是暴露。我们知道了他存在,就会有所防备。接下来,他们可能会双管齐下。周慕云继续在明面上运用权势和人脉,从商业、政策、舆论等方面对我们进行围剿和孤立。而林九,则潜伏在暗处,一方面保护周慕云,另一方面,寻找我们的破绽,或者……等待一个能‘名正言顺’出手的时机。”
“名正言顺?”林薇薇咀嚼着这个词,感到一丝寒意。
“比如,制造一起‘意外’冲突,或者在我‘主动挑衅’时‘被迫’反击。”楚风语气带着一丝冷嘲,“古武界自有其一套潜在的行事准则,即便为世家服务,有些表面功夫也还是要做的。”
就在这时,楚风佩戴的微型耳机中传来“影梭”冰冷的提示音:“‘血狼’,目标‘林九’基础数据分析完成。根据其步态、呼吸频率、气血波动间接监测数据,结合古老武学典籍数据库交叉比对,初步评估:目标修炼功法偏向道家一脉,擅长养气与内劲运用,危险性评级:高。其具体实力层级及擅长招式,需进一步接触观测。”
“继续监控,重点分析其行为模式与能量波动特征。”楚风低声回应。
“明白。已调整监测参数,启用深层生物场扫描模式(被动)。同时,周慕云及其两名随行人员已返回‘云山苑’,暂无异常外出。但其通讯加密等级提升,疑似与京城进行更高级别汇报。”
楚风结束与“影梭”的沟通,看向林薇薇:“周慕云回去汇报了,宗家很快会有下一步指示。在我们做好准备之前,尽量避免与林九发生直接冲突。我会让陈刚加强‘蜂巢’及你日常活动区域的安保等级,增加对潜在物理威胁的预警。”
林薇薇点了点头,她知道楚风的安排是最稳妥的。但内心深处,一股不屈的火焰在燃烧。她不能永远躲在楚风的庇护之下,必须主动出击,打破宗家编织的这张大网。
“楚风,我想主动去见一个人。”林薇薇忽然说道,眼神中闪烁着决断的光芒。
“谁?”
“苏晴。”林薇薇吐出两个字,“苏家是这次联姻的另一方,苏慕哲的妹妹苏晴,和我有过几面之缘,关系不算密切,但也不算差。她性格直率,或许……能从她那里探听到一些关于苏家对此事的态度,甚至宗家内部的某些风向。”
楚风沉吟片刻。接触苏晴无疑是有风险的,可能会打草惊蛇,也可能被对方利用。但在信息不对称的情况下,主动获取情报是打破僵局的关键一步。
“可以尝试,但必须做好万全准备。”楚风同意道,“地点、时间、谈话内容,都需要精心设计。我会安排人手在暗中保护,确保安全。”
“嗯,我来安排。”林薇薇眼中重新燃起斗志。与宗家的斗争,她不能只做一个被动的防守者。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就在林薇薇秘密联系苏晴,试图从侧面破局的同时,周慕云也并未闲着。在“云山苑”那间古色古香的书房内,他脸色阴沉地坐在太师椅上,对面正是气息沉凝的林九。
“九叔,今日之事,您怎么看?”周慕云的语气带着恭敬,面对这位宗家客卿,他不敢有丝毫怠慢。林九虽不姓林,但在林家地位超然,连家主林震南都对其礼遇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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