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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小说网 > 军事历史 > 玄桢记 > 第458章 蛛丝马迹终难隐,鬼蜮心肠岂肯休

卷首

《大吴会典?诏狱规制》 载:“诏狱‘掌重囚监押’,设‘典狱官一员、狱卒三十人’,皆由镇刑司旧部或玄夜卫调任,需‘身家清白、无外戚牵连’。重囚通信‘需经典狱官核验、玄夜卫备案’,严禁‘私传密信’,违者‘狱卒杖毙,囚加刑三等’。藩王‘非奉旨不得离封地’,其动向由宗人府与玄夜卫‘双轨监控’,凡‘私通京官、密议军政’者,以‘谋逆预备’论罪,需‘验密信、查人证、核笔迹’三证俱全方可定罪,防‘构陷诬告’。”

深牢寒锁未销谋,暗线牵丝动帝州。

伪造藩书藏毒计,虚传反信乱宸猷。

蛛丝马迹终难隐,鬼蜮心肠岂肯休。

莫叹阴霾遮白日,清风自会扫残秋。

德佑二十九年十一月二十五,诏狱的寒气比外面的风雪更刺骨。天字牢的石壁渗着水珠,潮湿的霉味混着铁锈气,在狭小的牢房里弥漫。王林靠在冰冷的墙根,身上的囚服虽破旧,眼神却依旧锐利如鹰。他望着牢门上方的铁窗,雪花从窗缝钻进来,落在他枯瘦的手背上,瞬间融成水痕 —— 再过三日,萧桓的亲征大军就要出京,他必须在这之前搅乱京师,否则一旦大军离京,谢渊定会彻查军粮旧案,到那时他藏在镇刑司的赃款、私通北元的罪证,都会被翻出来,落个凌迟处死的下场。

“哐当” 一声,牢门的铁锁被打开,典狱官李忠提着食盒走进来,靴底踩在积水的石板上,发出 “啪嗒” 声响。他是王林在镇刑司时的旧部,王林倒台后托关系调任诏狱典狱官,明着看管,实则暗中传递消息。李忠将食盒放在地上,掀开盖子 —— 里面没有热饭,只有一卷用油纸裹着的麻纸,纸上沾着几粒米,伪装成 “夹带在饭里” 的样子。

“外面怎么样?” 王林的声音压得极低,指尖飞快捏住麻纸,藏进袖中。他知道李忠每次来都要经过三道玄夜卫的岗哨,说话时眼睛盯着牢门,余光却留意着李忠的神色。

李忠搓了搓冻僵的手,声音带着紧张:“亲征的龙旗都绣好了,谢御史清了京营的空额,周骥的先锋营明日就开拔。镇刑司的老弟兄说,谢渊手里的账册快查到天启二十七年的旧案了,那批…… 那批北元的战马交易,怕是藏不住了。”

王林的指尖猛地攥紧麻纸,纸边划破皮肤,渗出血珠也浑然不觉。他最怕的就是这个 —— 天启二十七年他任镇刑司指挥时,曾瞒着朝廷给北元倒卖战马五千匹,那笔账若被翻出,“通敌” 的罪名就坐实了。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慌乱:“慌什么?咱们还有后手。” 他凑近李忠,声音低得像蚊蚋,“按咱们说好的,让诏狱署的老陈动手,把‘东西’送出去。”

李忠的脸色白了白:“大人,那可是伪造藩王密信,要是被查出来……” 藩王谋反是大罪,伪造密信更是灭族的勾当,他虽贪王林的银子,此刻也忍不住发怵。

“查出来?” 王林冷笑一声,眼角的皱纹里积着污垢,却透着阴狠,“查出来也是查藩王,查不到咱们头上。你忘了?那密信的笔迹是模仿襄王的,印章用的是三年前他给镇刑司的旧印拓片,玄夜卫的文书库里未必有备案。” 他拍了拍李忠的胳膊,力道却带着威胁,“事成之后,你儿子的千户缺我保了;事不成,咱们谁也活不了。”

李忠咬了咬牙,点头应下。他知道自己早已被王林拖下水,从三年前帮王林藏账册开始,就没了回头路。转身离开时,他将一个沾着泥的草团丢在牢房角落 —— 那是王林与京中同党的暗号,草团里裹着的细麻线,是通知 “动手” 的信号。

牢门重新锁上,王林看着李忠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缓缓展开袖中的麻纸。上面是李忠抄来的藩王近况:襄王萧漓在封地 “广纳门客,私造兵器”;安王萧沛 “与京营千总张武往来密切”。这些本是宗人府的例行报备,却被王林圈出,当成伪造密信的 “素材”。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闪过算计 —— 萧桓最忌藩王与京营勾结,只要密信做得像,皇帝定会疑心留京。

诏狱署的旧文书房里,陈九正对着一盏油灯临摹笔迹。他曾是镇刑司的文书官,一手模仿藩王笔迹的本事出神入化,王林倒台后被贬到诏狱署抄录囚册,日子过得紧巴,早就盼着王林能翻身。桌上摊着两张纸:一张是襄王三年前给镇刑司的请安帖,另一张是他刚写好的 “密信”,字迹歪歪扭扭,却与原帖有七分像 —— 王林特意交代,要 “故意留破绽”,显得像藩王仓促所写。

“‘萧桓亲征,京中空虚,吾已联安王、张武,待龙旗过八达岭,便以‘清君侧’为名入京师,诛谢渊、清奸佞,复镇刑司旧制’……” 陈九念着密信内容,笔尖在 “清君侧” 三个字上顿了顿,心里直发毛。他知道这几个字的分量,一旦被识破,就是凌迟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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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玄桢记请大家收藏:()玄桢记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门外传来轻叩声,是李忠的暗号。陈九连忙将密信卷成细条,塞进一根掏空的毛笔里,交给进来的李忠:“按大人说的,用了安王的火漆印,印泥是从旧货市场淘的老印泥,跟宗人府的存档差不离。” 他搓着手,“这信…… 真要送进张武府?”

“不然送哪儿?” 李忠接过毛笔,藏进袖中,“张武是京营千总,又是安王的表侄,让他‘无意中’发现密信,再报给宗人府,才显得真。” 他拍了拍陈九的肩,“事成之后,大人说了,让你回镇刑司当文书官。”

陈九的眼里闪过一丝贪婪,刚才的恐惧被官位冲散了大半。他望着李忠离去的背影,拿起桌上的空砚台,砚底刻着的 “镇刑司” 三个字已磨得模糊 —— 那是他曾经的荣耀,也是此刻铤而走险的理由。

入夜后,张武府的后巷飘着雪。一个黑影翻墙而入,将藏着密信的毛笔塞进张武书房的窗缝,又在墙上画了个 “蛇形暗记”—— 那是王林与张武约定的信号。这一切都被街角茶楼上的玄夜卫密探看在眼里,密探用炭笔在纸上记下:“亥时三刻,黑衣人入张武府,留蛇形记,似送物事。”

张武本就因赵承被查而心惊,看到窗缝里的毛笔和墙上的暗记,顿时慌了神。他抽出毛笔里的密信,借着油灯一看,吓得手一抖,密信落在地上。“清君侧…… 诛谢渊……” 他喃喃自语,冷汗瞬间湿透了中衣。他虽是安王表侄,却从未参与过谋反,这密信来得蹊跷,可上面的安王火漆印又像真的。

“大人,怎么了?” 心腹家仆进来添灯,见他脸色惨白,连忙问道。

张武捡起密信,声音发颤:“快…… 快备车,去宗人府!这等大事,得立刻报给宗人令!” 他想的是撇清自己,却不知这正是王林要的效果 —— 让宗人府将密信呈给皇帝,搅乱亲征的脚步。

宗人府的夜值官接到张武的报案时,不敢怠慢。宗人府掌管皇族事务,最忌 “藩王谋逆” 的案子,连夜将密信封存,由宗人令徐景亲自送入宫。此时御书房的烛火还亮着,萧桓正与谢渊核对先锋营的粮草清单,见徐景捧着锦盒进来,眉头微微一皱:“深夜入宫,何事紧急?”

徐景将锦盒呈上,声音带着凝重:“陛下,京营千总张武方才报案,在府中发现安王与襄王的谋反密信,火漆印似是真的。”

萧桓打开锦盒,取出密信。麻纸的质地粗糙,墨迹带着未干的潮气,字迹模仿襄王的笔迹,却在 “清君侧” 的 “侧” 字上多了一点 —— 襄王写字从不会多这一点。他指尖捻着密信,目光落在火漆印上,那印泥虽旧,却少了宗人府特制印泥的檀香气味。

“谢渊,你看。” 萧桓将密信递给谢渊,“这字,像不像?”

谢渊接过密信,展开时动作极轻,指尖拂过纸面,感受着墨迹的厚度。“陛下,襄王的笔迹在玄夜卫有十份备案,他写‘月’字必带弯钩,而这信上的‘月’字是直笔。” 他指向火漆印,“安王的火漆印每年需在宗人府更换一次,今年的印泥加了苏合香,这印泥却只有松烟味,是旧年的仿品。”

他目光锐利:“更可疑的是,张武既是安王表侄,若真有密信,怎会主动报案?这更像有人故意让他发现,借宗人府的手递到御前。”

萧桓的指尖在御案上轻叩,声音平静:“王林在诏狱待了半月,朕倒忘了他最擅长这个。天启二十八年他构陷大同知府时,用的就是伪造密信的手段,连笔迹破绽都留得一样。” 他看向徐景,“宗人府查安王、襄王近日动向,可有异常?”

徐景连忙回道:“安王在封地修葺王府,襄王上月刚上奏‘捐粮千石助边’,皆无异动。玄夜卫的密报也说,二王近日未与京中通信。”

“看来,是有人急了。” 萧桓将密信放回锦盒,眼底闪过一丝冷光,“王林怕亲征后账册被翻,想借藩王之乱逼朕留京。他以为朕会像永熙帝时那样,一闻‘藩王谋反’就慌了手脚?”

谢渊心中一动:“陛下是想…… 将计就计?”

“然。” 萧桓点头,“让宗人府按例‘严查’,动静闹大些,让京中都知道‘藩王有反迹’。” 他看向谢渊,“你让沈炼盯紧张武,看他接下来会联系谁。另外,去诏狱‘提审’王林,故意让他知道密信已呈御前,看他会不会露出马脚。”

次日清晨,宗人府 “严查藩王谋反” 的消息传遍京师,勋贵们人心惶惶,有人偷偷给封地的藩王送信,有人跑到宫门前求见,想打探虚实。张武按王林的吩咐,在京营中 “无意” 透露密信内容,引得士兵议论纷纷,连操练都散了心神。

沈炼带着玄夜卫密探守在张武府外,见他上午去了诏狱署后门,与李忠在墙角说了半盏茶的话,李忠塞给他一个油纸包 —— 里面是王林给的银子,稳住他继续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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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玄桢记请大家收藏:()玄桢记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大人,张武与李忠的对话录下来了。” 密探将监听的记录呈上,上面写着 “按计划闹大,陛下必疑”。

沈炼将记录交给谢渊,谢渊立刻入宫禀报。萧桓看着记录,冷笑一声:“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诏狱的提审室里,王林故作镇定地坐在刑椅上,铁链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谢渊拿着密信,放在他面前:“王大人,这信是你写的吧?你的笔迹虽改了,却改不了‘心’字最后一笔的弯钩,这是你年轻时练字留下的习惯。”

王林的瞳孔猛地收缩,随即强笑道:“谢御史说笑了,我身陷囹圄,怎会写这种信?定是有人栽赃。”

“栽赃?” 谢渊展开另一份供词,“陈九已在诏狱署招了,是你让他伪造笔迹,用的是你三年前藏在镇刑司的旧印拓片。李忠也招了,他给张武送银子时,被玄夜卫的暗哨看见了。”

王林的脸瞬间褪尽血色,瘫在刑椅上,铁链 “哐当” 落地。他终于明白,自己的每一步算计,都在皇帝的掌控之中。

萧桓接到谢渊的禀报时,窗外的风雪已停。他望着天边的残月,声音平静:“将王林的同党李忠、陈九押入诏狱,张武革职查办。密信的事压下去,对外只说‘查无实据,系诬告’。”

谢渊躬身领命,转身时听见萧桓自语:“想用藩王乱京,王林还是太小看朕了。”

御书房的烛火在风中轻颤,映着案上的亲征路线图,黑风口的位置已用朱笔圈出。王林的毒计虽未得逞,却让萧桓更清楚 —— 亲征不仅要退敌,更要扫清这些藏在暗处的毒瘤。

王林毒计败露的消息,像一盆冷水浇在京师勋贵的心头上。那些本想借着 “藩王谋反” 浑水摸鱼的人,此刻都缩起了手脚,连平日里最爱在朝堂上搬弄是非的御史,也噤了声。宗人府的 “严查” 虽对外宣称 “查无实据”,但玄夜卫缇骑在诏狱署、张武府、陈九家中抄出的罪证,却在小范围内传阅 —— 王林与北元往来的密信、镇刑司历年贪腐的账册、伪造藩王印信的模具,桩桩件件都透着血腥气。

谢渊坐在都察院的公堂里,翻看着沈炼送来的审讯记录。李忠的供词最是详尽,从三年前帮王林藏匿军粮账册,到如今传递伪信,连每次分赃的白银数目都记得清清楚楚。“天启二十九年冬,分镇刑司罚没银五千两,内有金珠三斤,藏于府中地窖……” 谢渊的指尖划过这行字,眉头微蹙 —— 这笔银子的数目,正与大同卫那年冬天短缺的军饷对上。

“大人,陈九招了,伪信里的‘张武’二字,是王林特意交代加上的。” 沈炼站在一旁,声音压得很低,“他说张武性子鲁莽,定会把密信捅给宗人府,闹得越大越好。”

谢渊放下供词,目光望向窗外。雪后的阳光刺眼,却照不进某些人心底的阴暗。“王林在镇刑司待了二十年,对京中官员的脾性摸得通透。” 他缓缓道,“张武贪功冒进,陈九恋栈旧职,李忠溺爱其子 —— 他不过是捏住了每个人的软肋,就让他们甘愿为虎作伥。”

沈炼点头:“按供词,参与伪信案的还有镇刑司的三个笔吏,都已拿下。只是……” 他迟疑了一下,“诏狱的牢头说,王林昨夜在牢房里绝食,还说要见陛下,有‘军国大事’禀报。”

谢渊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他这是想故技重施,用‘密报’拖延时间。亲征在即,不能给他任何搅局的机会。” 他提笔写了张字条,“你把这个交给诏狱典狱官,让他‘看好’王林,绝不能让他再与外人接触。” 字条上只有四个字:“水米不缺”—— 看似是体恤,实则是警告,若王林再有异动,便用 “优待” 的名义彻底隔绝他与外界的联系。

镇刑司的衙署里,气氛压抑得像要下雨。王林倒台后,新任指挥使是谢渊举荐的御史出身的林文,此人刚正不阿,一上任就烧了三把火:清查旧账、更换属吏、封存刑具,把王林留下的那套阴私手段尽数废除。此刻,林文正拿着李忠的供词,对着镇刑司的旧档一一核对。

“天启二十七年,北元战马交易…… 这里果然有破绽。” 林文指着账册上的 “损耗” 记录,“五千匹战马,怎会‘途中染疫,尽数倒毙’?太仆寺的验马记录上,明明写着‘皆为良驹’。” 他抬头看向属下,“去查当年负责押送战马的百户,看他还在不在京。”

属下领命而去,林文却揉了揉眉心。镇刑司的旧账乱得像一团麻,王林故意用 “损耗”“罚没”“赏赐” 等名目掩盖贪腐,稍不留意就会被蒙骗过去。他想起谢渊的嘱托:“镇刑司是皇权的利刃,若刀刃生锈,伤及的便是江山社稷。” 此刻才真正明白,这句话的分量有多重。

傍晚时分,属下回报:“大人,当年的百户王全,三年前就‘告老还乡’了,可玄夜卫查他的户籍,根本没有离京记录,像是…… 凭空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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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玄桢记请大家收藏:()玄桢记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林文的心头一沉:“消失?世上哪有凭空消失的人。去查王全的家眷,看他们近年的用度是否异常。” 他隐隐觉得,这个王全的消失,或许与战马交易的真相有关,甚至可能牵连出更多镇刑司的旧人。

萧桓在御书房接到林文的奏报时,正在看周骥从前线发来的军报。先锋营已过居庸关,沿途百姓箪食壶浆,连北元的游骑都少见踪迹,看来北元主力确实在围攻大同卫,无暇顾及京师外围。他放下军报,拿起林文的奏报,目光在 “王全消失” 几个字上停留片刻。

“王林在镇刑司经营多年,定有不少替死鬼。” 萧桓对侍立一旁的李德全道,“传旨给林文,让他顺着王全的家眷查,不必顾忌镇刑司的旧情面,该抓的抓,该审的审。”

李德全躬身应下,却迟疑道:“陛下,再过两日就要誓师了,此时在镇刑司大动干戈,会不会……”

“会不会让某些人不安?” 萧桓打断他,嘴角勾起一丝冷意,“朕要的就是他们不安。王林的党羽藏得深,若不趁亲征前搅动池水,等大军离京,他们只会更猖狂。” 他看向窗外,暮色已浓,宫墙上的灯笼次第亮起,“让玄夜卫加派人手,盯着镇刑司的动静,凡有异动,先斩后奏。”

王全的家眷住在城南的贫民窟,一间低矮的土坯房,院墙斑驳,门口堆着枯枝。玄夜卫密探扮成货郎,在附近蹲守了三日,终于发现了异常 —— 每日清晨,都会有个戴着斗笠的黑衣人送来米粮,放下东西就走,从不多言。

这日清晨,黑衣人刚放下米袋,就被埋伏的密探按倒在地。斗笠落地,露出一张布满刀疤的脸 —— 竟是镇刑司的旧狱卒,三年前因 “过失杀人” 被革职,据说已病死在流放途中。

“王全在哪儿?” 沈炼亲自审问,将一块烧红的烙铁放在黑衣人面前,烙铁的青烟呛得人睁不开眼。

黑衣人起初还嘴硬,直到烙铁贴近脸颊,才尖叫着招供:“在…… 在西山的废弃煤窑里!王指挥说,等风头过了就送他去北元,给了他五千两银子……”

沈炼立刻带人赶往西山。煤窑里阴暗潮湿,弥漫着瓦斯的臭味,在最深处的窑洞里,终于找到了蜷缩在角落的王全。他头发花白,衣衫褴褛,见了玄夜卫,竟吓得瘫倒在地,语无伦次:“我什么都不知道…… 是王指挥逼我的…… 那五千匹战马,真的送到北元去了,我只是押车的……”

王全的供词,像一把钥匙,打开了王林通敌的黑匣子。原来天启二十七年,王林借着 “给大同卫调运战马” 的名义,将五千匹良驹偷偷运到边境,以每匹五十两白银的价格卖给北元,换来的银子除了分赃,竟还有一部分存入了北元在京师的秘密钱庄。更令人心惊的是,他还向对方透露了大同卫的布防图,这才让北元在今年冬天敢大胆围攻大同。

“狼子野心!” 萧桓看着供词,猛地一拍御案,案上的青瓷笔洗摔在地上,碎裂声在寂静的御书房里格外刺耳。“朕待他不薄,让他掌管镇刑司,他却敢通敌卖国,置边军于死地!”

谢渊站在一旁,脸色凝重:“陛下,王林的胆子,恐怕不止于此。他连北元都敢勾结,伪造藩王密信,说不定…… 还藏着更大的阴谋。”

萧桓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传旨,三日后的誓师大典,朕要亲自审王林,让京中百姓、军中将士都看看,通敌叛国者的下场!” 他看向谢渊,“你准备一下,把王林的罪证整理清楚,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

誓师大典前的这两日,京师暗流涌动。镇刑司的旧人惶惶不可终日,有人想卷款逃跑,被玄夜卫在城门拦下;有人想销毁罪证,却发现家中早已被密探监视。安王和襄王的封地也传来消息,二王得知自己被伪造密信,吓得连忙上奏表忠心,甚至主动削减了护卫,以示无反意。

王林在诏狱里倒是平静了许多,不再绝食,也不再喊着要见陛下。狱卒说,他每日靠着墙根晒太阳,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回忆什么。谢渊让人把王全的供词送给他看,想试探他的反应,他却只是扫了一眼,淡淡道:“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

谢渊知道,王林这是在等最后的机会。他越是平静,心里的算计就越深。

德佑二十九年十一月三十,午门广场。

雪后的广场上,积雪未消,却站满了身披铠甲的士兵,他们的甲胄在阳光下闪着冷光,手中的长枪如林,直指天际。百姓们挤在广场外围,踮着脚往里看,议论声嗡嗡作响,却透着一股肃穆 —— 谁都知道,今日不仅是亲征誓师,更是要公审王林这个 “大奸臣”。

辰时三刻,萧桓身着戎装,在禁军的护卫下走上城楼。龙袍换成了铠甲,更显英武,腰间的佩剑鞘上镶嵌着七颗明珠,是太祖萧武的遗物。他走到城楼边缘,目光扫过广场上的士兵和百姓,声音透过扩音的铜喇叭传遍广场:“今日,朕要告诉大家两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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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玄桢记请大家收藏:()玄桢记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第一,三日后,朕将亲率大军出征大同,解边军之困,驱北元之敌!”

话音刚落,士兵们齐声高呼:“陛下万岁!大吴万岁!” 声浪震得城楼上的瓦片都在颤。

“第二,” 萧桓的声音陡然转冷,“镇刑司前指挥使王林,通敌叛国,伪造密信,构陷藩王,罪大恶极!今日,朕就在这里公审于他,让天地鬼神、百姓将士共鉴!”

广场上的欢呼声瞬间平息,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城楼一侧的囚车 —— 王林穿着囚服,被铁链锁着,站在囚车里,头发散乱,却依旧抬着头,看向城楼。

公审的过程简单而震撼。谢渊站在城楼的另一侧,拿着王林的罪证,一条条宣读:“天启二十七年,私卖战马五千匹与北元,得银二十五万两……”“德佑二十九年,伪造藩王密信,意图扰乱京师……”“纵容属下贪墨军粮,导致大同卫粮尽……” 每念一条,广场上就响起一片愤怒的呼喊,百姓们扔出的石块、烂菜叶砸在囚车上,发出噼啪声响。

王全、李忠、陈九等人被押到广场中央,跪着指证王林,他们的供词与罪证一一对应,无可辩驳。

王林起初还想狡辩,说自己是 “被陷害”,可当谢渊拿出他与北元往来的密信,上面的笔迹经过玄夜卫、宗人府、翰林院三方核验,确是他亲笔所写时,他终于瘫倒在囚车里,面如死灰。

“王林,你还有何话可说?” 萧桓的声音在广场上回荡。

王林抬起头,望着城楼的方向,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凄厉:“萧桓,你以为杀了我就完了?镇刑司的根烂了,勋贵的贪心没断,北元的狼子野心还在…… 你亲征又如何?这江山,迟早……”

话未说完,萧桓拔出腰间的佩剑,一道寒光闪过,王林的声音戛然而止。剑上的血迹滴落在城楼的金砖上,很快被积雪覆盖。

“通敌叛国者,死!” 萧桓的声音斩钉截铁。

广场上先是一片寂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士兵们举着长枪,百姓们山呼万岁,声浪久久不散。

片尾

誓师大典结束后,京师的气氛彻底变了。王林伏诛,镇刑司的旧弊被革除,勋贵们收敛了气焰,连空气中都仿佛少了几分阴霾。谢渊忙着清点大军的粮草、军械,玄夜卫则继续深挖王林的党羽,确保亲征期间京师安稳。

萧桓回到御书房,看着案上王林的罪证,久久没有说话。他知道,王林虽死,但他揭露的问题 —— 勋贵贪腐、边军缺饷、机构积弊,却不是杀一个人就能解决的。这场亲征,不仅是为了退敌,更是为了在战火中重塑朝堂的清明,让大吴的根基,真正扎在民心与忠魂之上。

李德全进来禀报:“陛下,周骥将军派人送来捷报,先锋营已抵达宣府,正清理北元游骑,为大军开路。”

萧桓点头,拿起亲征诏,在末尾签下自己的名字。墨迹未干,却仿佛已带着千钧之力,要将北疆的风雪与朝堂的暗流,一并荡涤干净。

卷尾

《大吴史?德佑实录》 载:“二十九年十一月,镇刑司前指挥使王林‘伪造藩王密信,意图构陷’,事败伏诛。其罪牵连甚广,诏狱署、京营、镇刑司旧部皆有波及,帝命谢渊、沈炼严查,凡‘通敌、贪腐’者,无论勋贵,悉皆论罪,前后下狱者三十余人,镇刑司为之一清。

论曰:‘王林之奸,非一日之积也。其能藏奸二十年,盖因镇刑司权过重、监察疏,勋贵与官吏相护,遂使宵小得志。萧桓临危不乱,借伪信案清奸佞、整吏治,示亲征之决心,固京师之根基,实乃‘以毒攻毒’之智。然,根除贪腐非一日之功,亲征之路,亦是革新之路,任重而道远。’

(德佑二十九年十二月初三,亲征大军在午门誓师,萧桓亲率五万京营精锐,踏上北征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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