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元太子修道录 第19章 一意绵绵

莲子的绵、冰糖的甜、茉莉的香，在舌尖融成一股暖，顺着喉咙往下淌，正好与黄庭里的暖意合在一处。玄元忽然懂了，这“一意绵绵”练的不是神通，是心性——闯三关时练的是“勇”，过鹊桥时练的是“细”，到了此刻，练的是“恒”。像檐角的铁马，风大时响得急，风小时响得缓，却从未停过；像院外的竹，雨里弯得低，晴时挺得直，却从未断过。

窗外的雨洼里，映着半边天的云，白的像棉，灰的像墨，慢慢飘，慢慢聚，倒像气脉里流转的光，看似散，实则连。玄元望着那片云影，忽然觉得，往后的路或许还会有风雨，像这连绵的暑日，有暴雨倾盆，也有烈日当头，但只要这“一意”不断，像金珠在气脉里的流转，不疾不徐，不离不弃，总有抵达终点的那天。

暮色漫进丹房时，檀香的烟还在直着往上飘，绕着梁上的艾草帘打了个旋，才慢悠悠地散。金珠的光映着玄元的侧脸，暖融融的，像落了层月光，把他眼角的细纹都照得柔和了。尹喜已把晒好的茯苓片收进陶罐，“咔嗒”扣上盖子，声音在安静的丹房里格外清。

“该歇了。”尹喜吹熄了案上的油灯，“明日天好，去后山采些薄荷，给你的蒲团换换香。”

玄元点头，起身时，发现自己竟坐了整整一下午，却半点不觉得累，反倒浑身松快，像被雨水洗过的竹。他摸了摸黄庭的位置，那里的暖像存了坛好酒，越酿越厚。檐角的铁马还在响，叮咚，叮咚，像在数着时光，也像在陪着那点绵绵不绝的意，一点点往前挪。

夜色渐浓，丹房的窗纸上，竹影与云影叠在一起，像气脉里的光与神念，缠缠绕绕，却始终连着，不散，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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