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春雪刃 第378章 隐匿劫掠

鬼哭峡的血，染红了黄沙，也染红了我的眼。十名北司精锐的尸骨未寒，我（杜文钊）却连为他们收殓的机会都没有。赵登魁的边军和蒙古骑兵在峡谷反复搜索，我必须像受伤的孤狼，舔舐伤口，隐匿行踪，在荒原与边镇的交界地带挣扎求生。

伤势比想象中更重，左臂旧创崩裂，内腑受震，加之连日逃亡，风寒入体，我一度高烧昏迷，蜷缩在一个废弃的烽燧台里，靠着融化的雪水和随身携带的有限干粮硬熬。血刀经的内力在生死边缘自行运转，护住心脉，却也让我在昏沉中不断被萨尔浒的噩梦和鬼哭峡的惨象纠缠。

但求生欲，以及对赵登魁、乃至幕后黑手的刻骨恨意，支撑着我。半月后，烧退了，伤势稍稳，我如同幽灵般，开始暗中活动。骆养性那边杳无音信，或许他以为我已葬身漠北，或许他乐见其成。朝廷？早已靠不住。现在，我只能靠自己。

赵登魁以为我死了，行事愈发张狂。他掌控的走私网络，在嫁祸建奴引发的边境紧张背景下，反而更加活跃——战备物资奇货可居，利润惊人！我像一条隐藏在阴影中的毒蛇，开始耐心地追踪他的蛛丝马迹。

机会出现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通过威逼利诱一个曾被赵登魁克扣饷银、心怀不满的低级军官，我得知有一批重要的“私货”，将由赵登魁的心腹管家赵福，亲自押运，走一条隐秘的野狐岭小道，送往关外某个接应点。货物除了常规的茶砖、盐铁，据说还有一批从内地贪墨来的军械图纸和一笔数额不小的现银，是赵登魁用来打通蒙古某部落关节的重礼。

野狐岭，地势险峻，风雪之夜，正是黑吃黑的绝佳时机！我不仅要劫下这笔不义之财，更要拿到赵登魁通敌的铁证！

是夜，北风怒号，鹅毛大雪覆盖了山川。我提前埋伏在野狐岭一处隘口的背风处，身上裹着抢来的破旧羊皮袄，血饕餮和血刀紧握在手，冰冷的刀柄与我内心的杀意一样凛冽。

子时将近，风雪中传来了马蹄和车轮碾压积雪的吱嘎声。一行约二十人的队伍，打着昏暗的气死风灯，护卫着三辆满载的大车，缓缓进入隘口。为首一人，尖嘴猴腮，正是赵福！

时机到了！我如同雪豹般从岩石后扑出！龙转身步法在雪地上留下淡淡的痕迹，身形快如鬼魅，直取赵福！

“敌袭！”护卫惊呼，仓促拔刀！

但太晚了！血饕餮带着积郁已久的戾气，划出一道凄艳的血弧，赵福的人头已冲天而起！鲜血喷溅在雪地上，触目惊心！

“杀！”我怒吼一声，闯入护卫群中，双刀齐出，化作死亡旋风！风雪掩盖了厮杀声，血刀经内力催动下的搏命刀法，狠辣无情！这些护卫虽是边军好手，但在狭路遭遇我这等从尸山血海爬出来的煞神，又是被突袭，顿时阵脚大乱！

刀光闪烁，血花四溅！惨叫声被风雪吞没！我专挑头目和试图点燃信号火箭的人下手，招招致命！半炷香的功夫，二十名护卫已倒下一大半，余者胆寒，四散溃逃！

我没有追击，迅速冲到那三辆大车前。用刀挑开油布，第一辆车是满满的茶砖和盐包；第二辆车，是捆扎严实的枪头、箭簇甚至还有几副轻甲；第三辆车，几个沉重的木箱撬开后，露出了白花花的银锭和几卷用油布包裹的绢帛！

我抓起一卷绢帛展开，就着雪地反光一看——果然是边镇防务要点图和新型火铳的构造简图！铁证如山！

心中狂跳，但此刻不是细看之时。我迅速将最关键的图纸和那几箱银锭（约莫两千两）转移到一辆较轻便的骡车上，将其余带不走的货物（茶砖、盐、部分军械）堆在一起，浇上随身携带的火油，点燃！冲天的火光在风雪中格外显眼，足以引来注意，混淆视听。

然后，我驾着那辆满载银两和证据的骡车，狠狠抽打牲口，冲入茫茫风雪，向着与宣府镇相反的方向——西南方的深山老林亡命奔去！

这一票，干得极其冒险，却也极其成功！我劫走了赵登魁通敌的铁证和一大笔活动经费，还烧了他的货，足以让他肉痛且恐慌！更重要的是，这笔横财和证据，成了我手中最有力的筹码和护身符！

在深山中找到一个废弃的猎户木屋，我藏好骡车，清点收获。握着那冰凉的银锭和关系重大的图纸，我心中没有喜悦，只有一种冰冷的决绝。赵登魁绝不会善罢甘休，骆养性得知消息后态度难测，朝廷……更是不可信。

这些银子和证据，是我杜文钊，在这即将崩塌的乱世中，为自己，也为蕙兰，抢来的一线生机！它们沾着血，带着罪，却也散发着活下去的光芒。

下一步，该如何利用这些东西？是直接用来要挟赵登魁？还是作为投名状，寻找新的靠山？抑或是……作为远走高飞的资本？

我望着木窗外依旧肆虐的风雪，眼神闪烁不定。但无论如何，从这一刻起，我杜文钊，不再是谁的棋子。我要用这沾血的银子和证据，在这死局中，杀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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