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之棘之官场 第176章 感情的重量

沈墨站在办公室窗前，指尖残留着昨夜蜂蜜水的温度，许半夏那句“要不要一起走下去”在脑海里反复回响。他不得不承认，那一刻，冰封的心河确实裂开了一道缝隙。但随即，顾晓梦那条加密信息像警报一样将他拉回现实——省纪委相关部门“偶然”间注意到清河重工智能分厂土地出让金的某个历史遗留问题，正在“了解情况”。

时机如此巧合。沈墨几乎能肯定，这背后有姜云帆的影子。对手像一条潜伏的毒蛇，随时可能从任何角度发起攻击。在这种时候，他怎么能将许半夏拉进这个漩涡？一份真挚的感情，在他所处的环境中，可能成为最容易被攻击的软肋，成为对手用来抹黑、要挟甚至摧毁他的武器。他不能冒这个险，尤其不能让她冒这个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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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半夏的法律服务站里，她正专注地为一对遭遇拆迁不公的老夫妻分析案情，语气平和，条理清晰。送走当事人后，她脸上的专业面具才稍稍卸下，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掠过眼底。她理解沈墨的顾虑，甚至欣赏他的负责。但理解不代表不失望。她拿起手机，翻到与沈墨的对话框，那个停留在“再给我一点时间”的界面，最终还是没有输入任何字句。她将手机屏幕按灭，深吸一口气，重新投入案卷之中。有些路，只能他自己想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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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一场针对沈墨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姜云帆的心腹，市审计局的一位科长，正“认真”地核查着数年前清河重工一笔与智能分厂土地相关的、早已结清的补偿款流水。他们试图从中找出任何可以牵强附会的“瑕疵”，哪怕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程序问题，也足以借题发挥。

另一条线上，网络上开始出现一些匿名的、含沙射影的帖子，暗示沈墨在推动“人才共享平台”时，与某几家参与平台技术支持的企业“过往甚密”，虽无实据，却足以混淆视听，污染舆论环境。

姜云帆本人，则在一个非正式的饭局上，对着几位本地颇有影响力的商界人士，状似无意地感叹：“唉，现在这年头，想干点实事不容易啊。有些人为了出成绩，步子迈得太大，就怕根基不稳，到时候牵一发而动全身，连累大家啊。”这话看似忧国忧民，实则是在不动声色地离间沈墨与本地企业界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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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感受到了这股无形的压力。他召集团队，再次复核“人才共享平台”所有合作企业的遴选流程和合同条款，确保完全经得起检验。同时，他主动联系了省纪委一位相熟且正直的室主任，提前报备了清河重工土地问题的历史背景和当时市委的决策过程，坦荡地欢迎监督。

做完这一切，他独自在办公室坐到深夜。斗争的硝烟似乎无处不在，让他感到窒息。他拿起手机，下意识地点开了许半夏的微信头像。他想告诉她自己的疲惫，想听听她冷静而睿智的分析，甚至……只是想感受一下那份难得的温暖。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拨出去。那句“感情风险”像一道枷锁，牢牢锁住了他的冲动。他将手机扔在桌上，靠在椅背上，闭上眼，任由孤独感将自己淹没。他赢得了战场，却似乎正在失去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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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转折发生在次日清晨。沈墨收到一封来自临港的快递，是周伟寄来的。里面没有文件，只有一本旧书——费孝通的《乡土中国》，扉页上有一行岳川熟悉的瘦硬字迹：“人情与制度，非对立之物。水至清则无鱼，然浊浪亦能覆舟。把握其‘度’，需大智慧，亦需真性情。”

岳川似乎总能看透他的困境。这本旧书和这句提点，像一道光，照进了沈墨因过度戒备而封闭的内心。他忽然意识到，将感情纯粹视为“风险”而一味回避，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怯懦和不近人情？真正的强大，或许不在于没有软肋，而在于有能力保护自己的软肋，在于能在坚守原则的同时，也不失去感受温暖的能力。

他再次拿起手机，这次，他没有犹豫，给许半夏发去了一条信息：“晚上有空吗？想请你吃个饭，就我们俩。”

有些重量，或许需要两个人一起承担。而有些风险，值得去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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