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途逆旅：命运的无尽交响 第309章 寂灭觉醒，以身合道

空白。

死寂。

林羽的意识仿佛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的冰狱，冻结了一切思维与感知。视野中，只剩下紫月魂体崩散时，那漫天飘零、最终融入池水的星辉光点，以及她最后那带着眷恋与释然的笑容，如同烙印，灼烧着他的灵魂。

两次。

整整两次。

他眼睁睁地看着她，为了守护他，在那极致的毁灭之力下，形神俱灭，归于虚无。

第一次，他尚能凭借一股不屈的执念，强行施展混沌之柩，封存她最后的痕迹，留下一线渺茫的希望。

可这第二次……那是由归墟大司祭催动寂灭圣器、蕴含着“终结”概念的绝对一击！连星辰涅盘池的磅礴生机都无法阻挡其分毫！她的魂体，她刚刚苏醒的真灵，在那概念层面的打击下，彻底崩解，连一丝残痕都未曾留下……

希望，在绽放的瞬间，被彻底掐灭。

还有什么意义？

他汇聚星炬，他提升实力，他历经生死，他甚至触摸到了混沌的核心，获得了主宰的传承……可最终，他依旧连最想守护的人都守护不住。

努力，有何意义？

存在，有何意义？

这充斥着寂灭与终结的宇宙，有何意义？

归墟的教义，那冰冷的、宣称万物终将归于虚无的低语，此刻如同毒蛇，在他近乎破碎的道心中疯狂滋生、蔓延。

“啊——！！！！！”

一声并非通过声音，而是源自灵魂本源崩溃边缘的、无声的尖啸，自林羽的混沌碑体最深处爆发出来！

那不再是战斗的怒吼，而是绝望的悲鸣，是信念崩塌的哀嚎！

他碑体表面的七炬之光骤然黯淡、紊乱，原本深邃古朴的混沌色彩被一种死寂的灰白迅速侵蚀、覆盖！内景天地中，刚刚衍化的山川河流虚影瞬间凝固、龟裂，那轮原初星火疯狂跳动，光芒却急剧收缩，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一股远比归墟教徒更加纯粹、更加冰冷、更加绝望的寂灭意蕴，如同失控的火山，自他体内轰然爆发，席卷开来！

这不是归墟教团那种带着狂热与扭曲的寂灭，而是源于自身存在意义被彻底否定的、绝对的空无与死寂！

“林羽！”

“林羽！醒醒！”

伊娜和渊汐感受到林羽身上那骤变的、令人灵魂战栗的绝望寂灭气息，顾不得自身的伤势和悲痛，发出凄厉的呼喊。她们能感觉到，林羽正在滑向一个比死亡更可怕的深渊——自我的彻底湮灭！

就连那正准备给予林羽最后一击的归墟大司祭，也微微怔了一下，那古井无波的腐朽面容上，第一次露出了些许……“意外”的神色。

“竟自行引动了‘心寂’？”大司祭低声自语，带着一丝诡异的兴趣，“看来，无需吾等动手，他便会自我终结，成为寂灭最好的注解……”

然而，就在林羽的意识即将被那无尽的虚无与绝望彻底吞噬，碑体也将随之彻底崩解寂灭的最后一刹那——

一点微光。

一点顽强到不可思议的、暗红色的微光，如同穿越了万古洪荒，穿透了层层绝望的迷雾，在他那即将彻底黯淡的原初星火最核心处，轻轻闪烁了一下。

那不是真实的光，而是一道……意念的印记。

是紫月！

并非她复苏的魂体，而是她两次牺牲时，那毫无保留的、极致纯粹的“守护”执念，早已在不知不觉中，与林羽的命运、与他的道心、甚至与他的混沌本源深深地烙印在了一起！那是连“终结”概念都无法彻底抹除的、源于灵魂本质的羁绊！

（……笨蛋……）

（说好的……要一起……找到让我回来的办法呢……）

（你的承诺……还没兑现……）

（怎么可以……先放弃……）

断断续续的、微弱的、仿佛来自遥远彼岸的意念碎片，如同春风拂过冰原，悄然流入林羽那一片死寂的意识深处。

这意念是如此微弱，却如同在绝对黑暗中划过的第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他那已被绝望冰封的记忆之海！

他看到了紫月第一次牺牲时，那回眸中的决然与不舍。

他看到了在混沌之柩中，她那点灵光在感受到他呼唤时的微弱跳动。

他看到了她刚刚苏醒时，那带着茫然却依旧熟悉的眼神。

他看到了她再次挺身而出时，那嘴角释然而眷恋的笑容……

还有伊娜和渊汐一路走来，毫无保留的信任与陪伴……

星皇御座的悲壮，主宰残痕的无奈与牺牲……

那混沌核心中蕴含的、演化万物的磅礴生机……

以及，那被封印的、蠢蠢欲动的、企图终结一切的“原初寂灭”……

这一切的一切，如同走马灯般在他意识中飞速闪过。

绝望吗？痛苦吗？

是的，无法言喻。

但，这就是放弃的理由吗？

紫月两次付出生命的代价，是为了让他在这里放弃，被寂灭同化吗？

星皇与主宰牺牲一切留下的星炬与希望，是为了让他在这里崩溃，成为寂灭的养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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