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的工地,薄雾还没散尽,光伏幕墙的新支架在晨光里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苏晚蹲在脚手架下,指尖划过刚焊接好的焊缝——渗透检测的红色试剂还没完全干透,在钢材表面留下淡淡的印记,像给安全加了道印章。
“苏姐,所有支架的检测报告都整理好了,焊缝合格率100%,扭矩全部达标。”小李抱着文件夹跑过来,鼻尖冻得通红,“专家团的车应该快到了,顾总让我来问您,BIM模型的备份和修改记录都带齐了吗?”
苏晚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两个U盘:“一个存了原始模型和每版修改记录,从去年竞标时的初稿到上周的最终版,共23个版本,每个版本都有监理签字;另一个存了周明远那个IP地址的访问日志,还有李经理的供词副本。”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U盘边缘,“昨晚我又核对了一遍,连去年资金最紧张时,临时调整的支架间距参数都有存档——那时候多亏了顾沉舟的匿名注资,我们才能及时修改设计,没耽误工期。”
小李挠挠头:“说起那笔钱,我当时还以为是工作室拉到的新投资呢,后来才听陈工说,是顾总怕您有压力,特意没说破。”
苏晚笑了笑,心里泛起暖意。她想起去年十二月,工作室账户里只剩下不到五万块,连给员工发工资都不够,更别说支付备用支架的采购款。那天她在工地办公室算账,算到凌晨三点,电脑屏幕上的数字红得刺眼,她甚至把车钥匙放在了桌上,想着第二天就去办抵押。可天亮时,财务突然发来消息,说账户里多了两百万,备注是“项目应急资金”,附的协议里特意写了“无需偿还,仅用于核心材料采购与人员开支”。
后来她在庆功宴上,借着酒劲问过顾沉舟,他只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设计的项目,不能因为钱断了线。”那天晚上,他在宴会厅的落地窗前,手里拿着一枚素圈戒指,说“我们以结婚为目标,一起把每个项目都做成标杆”,窗外的灯光落在他眼里,比任何珠宝都亮。
“苏姐?顾总来了!”小李的声音拉回苏晚的思绪。她抬头望去,顾沉舟正陪着几位专家走过来,张科长跟在旁边,脸色有些复杂。
“苏设计师,顾总。”老专家率先开口,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今早我们刚到住建局,就有人送来这个,说是‘顾氏项目偷工减料的证据’,里面有一份篡改后的BIM模型,还有几张模糊的施工照片,说你们的支架间距比设计要求宽了20厘米。”
苏晚的心一沉,果然是周明远的手笔。她立刻拿出准备好的U盘:“老专家,这是我们的原始BIM模型和修改记录。您看,去年十二月因为资金问题,我们确实调整过支架间距,但当时就报给了监理和住建局,获得批准后才施工,而且调整后的间距仍在安全范围内,比国家标准还宽5厘米。周明远给的模型,是把我们调整前的设计图和调整后的现场照片拼在了一起,故意制造‘偷工减料’的假象。”
顾沉舟接过U盘,插在随身携带的平板电脑上,调出修改记录:“这是当时的审批文件,有监理单位和住建局的签字;这是调整后的受力计算报告,由第三方机构出具,证明结构安全没问题。至于那几张照片,是上个月支架还没更换时拍的,当时用的是盛达五金的劣质支架,间距确实有偏差,但我们已经全部拆除更换,现在用的是符合设计要求的高强度支架。”
张科长接过平板,仔细翻看文件,眉头渐渐舒展:“这些记录很完整,和我们存档的资料一致。看来送来的‘证据’确实有问题。”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突然冲过来,手里举着一份复印件:“各位专家,别信他们的!这份是顾氏的资金流水,去年他们挪用了项目资金,给苏晚的工作室注资,这就是他们偷工减料的原因!”
苏晚的脸色瞬间白了——这人手里的流水,正是顾沉舟匿名注资的记录,只是被隐去了“项目应急资金”的备注,改成了“挪用公款”。
顾沉舟上前一步,挡在苏晚身前,眼神冷冽:“这份流水是真的,但备注是假的。去年苏晚工作室资金困境,影响到项目设计进度,我以个人名义注资,签订了合法协议,明确说明是‘无需偿还的战略投资’,与项目资金无关。这里有协议原件,还有银行出具的资金来源证明,能证明这笔钱是我个人资产,不是项目公款。”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协议,递给老专家:“您看,协议里写得很清楚,注资仅用于工作室运营与项目相关设计开支,且不干涉工作室决策——这也是为什么苏晚能坚持自己的设计理念,没有因为资金问题妥协,最终拿出符合三星标准的方案。”
老专家接过协议,仔细阅读,又看了看银行证明,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顾总以个人名义支持设计师,既保证了项目质量,又尊重了设计主权,这很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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