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编民间故事大杂烩 第475章 龙蜕衣

很久很久以前，在长江边上有个小渔村，村里有个姑娘叫阿青。阿青生得水灵，皮肤白得像江里的月光，眼睛亮得像江心的星星。她爹娘早死，从小跟着爷爷在江上打鱼，练得一身好水性，村里人都叫她“小江鲤”。

那年夏天，长江发了大水，浑浊的江水漫过堤岸，淹了半个村子。阿青和爷爷划着小船，在洪水中救人。她水性极好，能在激流里钻来钻去，把困在树杈上的、屋顶上的村民一个个救上船。可洪水太大了，爷爷年纪大，划船划得慢，一个巨浪打来，船翻了。

阿青拼命游过去，可爷爷已经被卷进了漩涡，只留下一只破草帽漂在水面上。阿青哭喊着追，可洪水无情，爷爷就这么没了。

那天晚上，阿青坐在江边，望着黑沉沉的江水，眼泪流干了。她捡起爷爷的破草帽，紧紧攥在手里，心里发誓：“我一定要学得更厉害，再不让任何人被江水害死！”

第二天，阿青又划着船出去救人。她在洪水中钻来钻去，救了一个又一个。可洪水还是不退，村里的人越来越少，阿青的心也越来越沉。

就在这时，奇怪的事发生了。

那天傍晚，阿青划着船，忽然觉得江水变凉了。她低头一看，江面上飘着一片金灿灿的东西，像是一块大鳞片，在夕阳下闪着光。阿青好奇，伸手捞起来，发现那鳞片比她的胳膊还长，比最锋利的刀还硬，摸上去却温温的，像活的一样。

“这是啥？”阿青琢磨着，把鳞片披在身上试试。刚一披上，就觉得身子一轻，像是有股暖流从鳞片钻进身体里，让她浑身充满了力气。

更奇怪的是，第二天，阿青又去救人，发现自己在水里游得更快了，潜得更深了，连激流都冲不走她。她救了十多个人，累得趴在船上直喘气，可一低头，发现披在身上的鳞片硬了一小块，像石头一样结实。

阿青心里一惊，可更让她吃惊的事还在后头。

从那天起，阿青每天去江里救人，每救一个人，鳞片就硬上一分。她的力气越来越大，水性越来越好，甚至能在水下憋好久，直接钻进倒塌的房屋里把人救出来。村里的人都说她是“江神娘娘”下凡，可阿青知道，这鳞片有古怪。

直到有一天，洪水退了，可阿青身上的鳞片已经硬了大半。她站在江边，摸着鳞片，忽然听见江水里传来低沉的声音：“小姑娘，你救了这么多人，可知道这鳞片是什么？”

阿青吓了一跳，四处张望，却不见人影。那声音又响起来：“这是龙蜕，是龙褪下的皮。龙守护江河，百年一蜕，蜕下的皮能助人御水。你披着它救人，每救一人，鳞片便硬一分，等你救够一百人，鳞片就会完全石化，而你……也会变成石像，永远守护这条江。”

阿青愣住了。她低头看着身上的鳞片，已经硬了大半，像石头一样沉重，却让她在水里快得像条鱼。她忽然笑了：“原来如此……那我便继续救人，直到变成石像。”

那声音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叹了口气：“你可知变成石像意味着什么？你会失去人身，永远不能离开江水，直到江枯石烂……”

阿青抹了把脸，坚定地说：“我爹娘死在江里，爷爷也死在江里，我这条命是江水给的。只要能救人，我愿意变成石像！”

那声音不再说话了。

从那天起，阿青更拼命地救人。她游遍长江上下游，哪里有洪水，她就往哪里去。她的鳞片越来越硬，身子也越来越沉，可她一点也不怕。她救了九十个人，鳞片已经硬了九成，只剩下最后一片还没石化。

终于，在一个暴雨倾盆的夜晚，长江又涨水了。阿青披着鳞片，跳进洪水中，救起了最后一个人——是个小女孩，被洪水冲得晕了过去。阿青把她托上岸，回头一看，发现自己身上的鳞片已经完全石化，硬得像铁，沉得像山。

“成了……”阿青喃喃道，忽然觉得身子一沉，再也没法动了。她的双脚扎进江底的泥里，身子慢慢石化，最后变成了一尊石像，矗立在江水中，像一尊守护神。

从此以后，长江边上多了一个传说：每当洪水泛滥，江里就会出现一尊石像，披着金色的鳞片，游进洪水中救人。有人说，那是龙女化身，也有人说，那是阿青的魂魄，永远守护着长江。

而每当有人问起这石像的来历，村里的老人就会指着江水说：“那是个傻姑娘，为了救人，把自己变成石头喽……”

可江水知道，阿青从未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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